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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稍稍輕了那麼一些。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軍士們,彼時心中不禁一怔。三萬軍隊,這個數兒她是知曉的,卻不曾想,這三萬人,皆是騎兵……人高馬大鎧甲錚亮刀槍閃光,秦念敢和任何人打賭,這三萬人定然不是軍府裡湊數送上來的田舍漢,他們必定是真正的精銳。
白琅不過是這一群人的副將罷了。他們的主將,她的堂兄,還在落鳳城裡,帶著一萬戍卒苦苦支撐周旋……難道是為了趕路方便,聖人才調動了三萬騎兵北上麼?可是,消滅叛軍——或者說叛匪,哪兒用得上這樣一支軍隊?
秦念越想越覺得聖人這一手很是奇怪……但此刻她唯一能確定的,便是他絕不是不信任秦家才出這一手。她自小耳濡目染,這三萬騎卒能有多大的戰鬥力,她很是清楚的。如若聖人不信秦家,完全不該將這樣一支軍隊交給白琅……
還能說什麼呢?走吧。
騎兵的速度,在這樣的一路行軍之中顯示得格外明顯。先前那一回北征,秦念分明記得走了一個月,而這一次,不過七天,天邊便隱隱現出了落鳳城高大的城廓——那是與突厥人的連年征戰逼出來的。若是城牆不夠高,不夠厚,擋不住鐵騎衝擊,那可是了不得的災難。
大概是因為這一路走得太快,她將手搭在盔簷上,遙遙望了許久,方問白琅:“郎君,這便到了落鳳城?”
見得白琅點頭,她便油然而生一種極強的幸福感——被聖人折騰得隨軍,自然是比較倒黴的。但落鳳城還在官軍的手中,那便很好了,好歹到了堂兄府上,她還可以洗個澡,好生休息一番。
須知,當下她已然連鎧甲都不想脫了。身上出了那麼多汗,沾染了那麼多塵埃,一定髒得很,卻不能沐浴——晚上紮了營帳後,白琅也會想抱她一抱,說說話兒什麼的,然而每到那時候她便極想推開他。
她自己都覺得身上髒的不像話。
於是,那一刻秦念笑了出來:“太好了!今日總算是能幹乾淨淨地睡上一覺!”
白琅失笑,索性扭頭向校尉們道:“快馬加鞭!今日咱們進了城歇宿!”
那些個校尉軍士自然也不願意風餐露宿,這軍令一道道傳下去,雖然沒人敢歡呼,然而人人面上卻都有幾分喜悅之意。
白琅帶頭掄了馬鞭,黑馬向前疾馳而去,秦念眼看著馬蹄揚起的塵土飛囂,自不願在後頭吃灰,忙也打馬追上去。一時之間,三萬鐵騎馳騁,落鳳城外一覽無餘的原野都在馬蹄下震動。
全速前進的馬隊,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到了城下。待秦悌開了城門,將他們引進去,日頭也剛剛到了中天。軍士們自去駐紮歇宿,秦念與白琅卻是進了秦悌的府邸,這一回,卻是以堂妹與妹婿的身份。
入了府,秦念自去見了秦悌的正室林氏。恰好他長子懷郎也正在阿孃身邊戲耍,這六歲大的娃兒,從不曾回過京城,卻也生得結實可愛,見秦念進門,先是驚呼一聲:“哇,女將軍!”之後方眨了眨黑葡萄般的眼睛,面上顯出深思神色,又悄聲問了一句:“是七姑?”
秦念失笑,道:“懷郎還認得我?”
懷郎這一回卻是跳脫了,也不顧阿姑還沒來得及與阿孃寒暄,便蹦起來直撲入秦念懷中,全不想鎧甲硌人:“聽說七姑生了個表弟,怎麼您與姑父來了,卻不帶小表弟來陪我玩兒呢?”
林氏此刻已然站了起來,道:“七姑才入城,累得很,你便這樣扯著她說話,十分不好!快回去,待她今日休息足了,明日再與你玩耍——小表弟麼,他才滿月不久吧?這裡風沙大,天氣寒,不適合帶來!”
懷郎倒也聽他阿孃的話,這便乖乖隨著乳母走了,走到了門口兒,還向剛剛和林氏見了禮的秦念道一句:“七姑!明日早上我就去找你!”
話音未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