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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著那宮婢一邊登臺,一邊在心中抱怨,走得著實腿軟背熱,待得登頂,遙遙看著太后背影時幾乎要跪下了——這宜心臺的修造者也不知是發了哪門子的瘋癲,宮中所有樓臺,一應是講究個軒闊大氣的,獨這宜心臺,臺階既陡又窄,實實在在不易行。貴族女眷上臺階,那是要平步前行的,若非如此,秦念簡直懷疑自己會被絆個踉蹌,然後連著寬大的襦裙和人一同翻滾下去。
她那過了天命之年的姨母,還真是有心折騰。這樣高陡的臺子,她竟然只帶著兩個心腹婢子。
“小七娘看來累得不輕。”大抵是聽到聲音了,太后回頭,看了她便忍不住笑出來:“這一頭的汗啊——快披件衣裳,這上頭風大,若是吹壞了可怎麼好?”
秦念熱得只恨不能將身上的半臂也脫了丟開去,自然不要再被披一件衣裳,不由苦了臉,嬌痴道:“姨母,兒這衣衫也不薄啊,吹吹爽利,哪裡就吹壞了呢。”
太后倒也不堅持,只笑道:“少年女兒家,是火氣旺盛些。唇上還生了痘泡,莫不真是動了火氣?”
“姨母明鑑。”秦念登時便收斂了那幾分意態,道:“這幾日府上的事兒,想來姨母已然知曉了吧?”
太后不答,目光卻分明洞然。
“兒想了好幾日,今日便來向姨母稟明,上一回您說的事兒,兒想清楚了。”秦念道:“兒答應。”
太后彷彿料到了,只點點頭,神色不驚,道:“你當真想清楚了?再也不會後悔了麼?”
“兒不後悔!他……”
太后擺手,示意秦念不必細說,道:“你無須說這些個,只要自己記得今日的決心便是——可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七娘,你當真覺得,他該死麼?”
秦念一怔,遲疑道:“姨母這樣問……難不成,您覺得他不該死?”
“宗王勾結外臣,自然是該死的。不過是沒有鐵證,證不得他罪過,便只能這般……”太后徐聲道:“這手段見不得人的。是而我很是擔憂,你這孩兒生小在富貴裡,沒見過真真恨人的事兒,心也軟,等他沒了未必不後悔當初的決絕——夫婦與旁人卻是不同的,便是如何齟齬相恨,到底也休慼與共過。過得十幾二十年,你回想起來,他未必便沒有叫你心裡頭軟暖的時候。真若是到了那境地,姨母也甚是怕你心中愧恨,那滋味,當真不好受。”
秦念卻將這一番話聽出了別樣滋味,心頭竟是沉了一沉——姨母的話是說給她聽的,但彷彿還暗暗匿了什麼意味。
她嫁與廣平王之後,也聽說過些閒話,道先帝駕崩與當今的太后她的姨母有些牽連,彼時她自然不信,只道那是惡意的誣陷。然而姨母今日的話……
難不成先帝的死真的與她有關,又或者,乾脆便是她的策謀?
秦念心裡慌了一霎,然而轉瞬復又鎮定下來。那真相如何,與她有何關係?再者姨母做惠妃之時,曾也頗為受寵,與夫主有個兒女情長,那自然是有理的。而她呢……
回首近一年走的路,她只覺萬般的恨湧上胸臆。廣平王何時讓她心中暖軟過呢,誰會對著一條毒蛇感受到溫暖又或者柔情呢。
他是她的仇人,也是她秦家世代捍衛的江山中隱匿的反賊。至於那一層夫婦的名頭,不過是一張婚書,輕薄之至。
她便搖頭道:“姨母,我不後悔的。秦念於此向天地起誓,這造下的孽,秦念願意一力承擔,為社稷平安,便是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