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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光垂首,卻仍扼制不住胸腔情緒激盪,垂在身側的手,手背青筋都慢慢浮起,指尖灼燙。
溫瑜視線則若有所思地掠過他,再不露深淺地收回。
除了蕭厲出征陶郡回來那次,這些時日裡她幾乎沒再見過他了。
他似乎也刻意避著她,軍中大小事務都是由範遠稟報,再不濟也是由李洵代說。
溫瑜不知道他這躲著自己是意味著什麼,想了許久,大抵明白過來,他或許是想通了,知道對她的這份感情是不會有結果的,所以選擇了疏遠做好一個臣子應做的事。
這是好事。
他方才的失態,是因為聽說她要退婚麼?
溫瑜不覺得高興,或者說,很早之前,她就已學會在諸多瑣事裡,把自己抽離出來,不帶絲毫情緒地,只從掌權者的角度去處理那些棘手的問題。
蕭厲曾一度讓她覺著為難,一是他幾次救過她性命,恩人的身份讓他在她這裡十分特殊;二是有那段逃亡生死與共的經歷,她時常也弄不清自己對他的感情。
但她清楚自己要走的路,所以在一次次迴避他的感情後,覺得愧疚。
現在不同了,蕭厲已經嘗試過放棄喜歡她,只是以為她真會和南陳退婚後,才有這片刻失態。
沒有了感情上的負擔,溫瑜不再覺得虧欠。
她這一生,前十幾年過得太過順遂,後來的坎坷又來得太快,以至於豆蔻年華時,她都不曾想過,自己會喜歡的,將來期望嫁的,是一個怎樣的人。
如今溫瑜更不會去想了。
她只會往這條荊棘叢生的路上一直走下去,不期望任何一把攙扶。
她目光平和地看著蕭厲和範遠:“李大人說,你們想出了守關的法子?”
範遠是個實在人,平日裡便對蕭厲多有照看,當著溫瑜的面,更不會搶蕭厲的功,當即便抱拳道:“是蕭校尉從陶郡回來後,不眠不休數日想出來的,由蕭校尉向翁主推演吧!”
溫瑜聽到從陶郡回來不眠不休幾字,似微攏了下眉心,但並未說話。
底下人很快將沙盤搬至了廳房內。
溫瑜坐在上方,李垚作為她的師長,亦在左側有一把太師椅,其餘謀臣則分站兩側。
蕭厲先前被退婚的訊息衝得有些亂了心神,此刻亦收斂了思緒,將所
() 有注意力都放回沙盤上,神色和目光都不自覺地變得冷銳:“五萬人強攻百刃關,一萬人守,末將推演了所有排兵的可能,固守皆是敗局。”
這一點範遠深有體會,抱臂託著下顎點了頭。
底下謀士道:“可若是反攻,沒了百刃關的天險,咱們的將士殺出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蕭厲眸光凝在百刃關外的山坳兩側,周身說不出的肅殺冷沉:“非是出關和南陳硬搏,我們固守關內,以坪州的商道,沒有糧草之憂。南陳北上遠征,卻必要靠糧道運糧,糧草若告罄,沒個十天半月續不上糧。”
李垚已聽出蕭厲話中的意思,皺巴巴的眼皮微抬,喝問:“小子想燒南陳的糧草?”
此話一出,便已有不少謀臣搖頭:“此計是異想天開,糧倉歷來是軍中重兵駐守之地,且素來會用狡兔三窟的伎倆混淆視聽,你怎知他們糧草真正囤於何處?便是知道了,又如何突破南陳的重重守軍,燒燬軍糧?”
溫瑜亦凝神瞧著沙盤,等他答覆。
蕭厲長睫垂覆,於肅殺中溢位了幾分沉寂的蕭索:“我不知,但百刃關外的橫斷嶺若被燒了,不管南陳將軍糧藏於何處,應也都跟著化為灰燼了。”
屋內眾臣一時屏氣,溫瑜赫然抬眸,直直地看向了蕭厲。
上一次他是想燒船,這一次是想直接燒山!
溫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