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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死士提刀還要再追,卻忽聽得身後同伴急喚道:“都尉!”
他們回身,便見裴十三七竅見血,似五臟六腑已碎,他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眼中驚駭不散:“報……報與主君,這拳法是……是……”
他終是沒能說完想交代的話,就這麼睜著眼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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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未停,蕭厲揹著溫瑜疾馳在藤蘿繞木的密林中,他口裡全是血腥味,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肋骨也斷了兩根,在這一刻卻像是已不知道疼了般。
胸腔裡空得厲害,甚至連腦中都是空白的。
那種倉惶和無助感,讓他彷彿回到了去亂葬崗尋蕭蕙娘屍身的那個雪夜。
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身上不知被黑暗裡的枯枝和斷木剮蹭出了多少傷痕,卻也全都顧不得了,只在急跑中不斷同背上的人道:“我們逃出來了,阿魚,要撐住……”
裴十三撤刀及時,溫瑜頸上被割出的口子沒傷及要害,可被雨水衝下的血跡,還是將她整個領口都暈成了一片胭脂紅。
未愈的風寒和這一宿的逃亡,已徹底催垮了她的身體。
她頭無力地貼在蕭厲肩背上,孱弱回他:“我不死……”
蕭厲溼發貼在他蒼白的面頰上,說:“對,你不能死,你還要報仇。”
溫瑜閉目跟著他呢喃:“不死,報仇……”
覆地的藤蘿遮蔽了山岩間原有的溝壑,蕭厲怕那群人影子一樣的斗篷人再追上來,走得急,不甚踩空,帶著溫瑜一併掉進了山體裂開的石縫中,幸得他一隻手牢牢護住了溫瑜,另一手又攥住了一株藤
蔓,竭力拽緊來緩和二人下墜的勢頭。
他喉間艱難溢聲,下滑了約莫三兩丈,掌心的皮肉都盡數被剮蹭掉,才終於挽著藤蔓掛在了山壁上。
但苗刀掉進了石縫底下。
溫瑜感覺到他用力箍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在輕微地發抖,虛弱問:“你怎麼樣?”
蕭厲以獨臂支撐著兩個人的重量,聽著苗刀似砸在石塊上發出的銳響,咬緊牙關說:“我沒事,下邊約莫還有個七八丈的距離,這條藤蔓很粗,應該能垂到底下,你抱緊我,我帶你滑下去。”
從他掌心流出的鮮血,順著藤蔓滴落在了溫瑜臉上。
有了頂上那片遮住這條石縫的藤蔓遮蔽,雨水並未滴進來,她察覺到那血是溫熱的。
溫瑜不知道是蕭厲手上的傷口裂開,還是又添了新傷,用力攀緊他肩頸時,她把臉靠在他滿是血腥氣的胸膛上時,只覺眼窩灼痛。
她欠這個人的,真的還不清了。
蕭厲帶著溫瑜終於下到石壁底下時,藉著閃電照進來的白光,撿回了掉下的苗刀,也發現石壁一側藤蔓遮掩下,有一處山洞。
他滿是擦傷的手指從懷中摸出火摺子,擰開吹了吹,還好這火摺子並未進水,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這方不大的天地。
他用刀撥開洞口的藤蔓,帶著溫瑜走了進去。
洞內塵土積蔽,不過好在似有人遇難在這裡落腳過,石壁邊放著些乾柴,往裡一堆乾枯的藤蔓上邊,還鋪著一張氈絨披風,似用來睡覺的地方。
蕭厲取了些鋪床的乾枯藤蔓,用火摺子點燃,火光將洞內的一切照得更加分明。
他添了柴禾把火升起來,抖去那氈絨披風上的灰塵,給溫瑜披上讓她靠石壁坐著,說:“這條石縫有近十丈高,有洞口的藤蔓和石縫上邊的藤蔓遮掩著,我們在這裡生火也不會被發現,今夜雨大,就先在這裡躲一躲。”
藉著火光,溫瑜看清了他蒼白的臉和衣角滴落的血水,就連添柴禾的那隻手,也是血肉模糊。
她想到先前他帶著自己下來時,滴落在她臉上的那些溫熱血跡,心口澀疼,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