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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茫茫然不知飄向何處。
夜深,她與馮寶同乘一車出拱門向西。
月朗風清,她忽而傷感,懶懶靠著軟墊,喟嘆道:&ldo;日子過得真快,眨眼間雲翻雨覆,再回首已是百年身。&rdo;
馮寶將熱茶奉上,薰香爐滅半盞,唯恐香味過濃。
聽他輕聲細語說來,&ldo;回想當年,殿下仍是稚童模樣,現如今卻已為人婦為人母。微臣則垂垂老矣,不中用了。&rdo;
她頂著瘀傷滿布的一張臉,仍與他談笑,&ldo;我看馮大人風華正茂,卻正是春風得意時。&rdo;
他沒說話,苦笑一回,眼底難掩落寞。
車軲轆靜夜悶響,馬車緩緩向前駛去。雲意問:&ldo;我記得馮大人似乎住在桐花衚衕?&rdo;
&ldo;不錯。&rdo;
她遲疑地咬著下唇,猶豫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ldo;大人若不嫌棄,我倒想趁此機會登門拜訪。&rdo;餘下之言不必再說,她要去見誰,是訣別還是相逢,是喜是悲,他心如明鏡,徒留她忐忑難安。
餘下僅剩嘆息,他應聲點頭,吩咐車夫路口轉左,穿過前門大街,直到一條僅能通一車的小巷。
馮寶先下車,再而伸出手來扶著雲意安穩落地。
眼前一座精巧宅院自外看再平常不過,悄然淹沒在繁華京城亭臺樓閣中,與早先極盡奢華的提督府成天壤之別。
門也不過兩扇,馮寶一路扶著她,時不時提醒&ldo;當心腳下。&rdo;
入門才知道,內裡精巧奢華之程度,已非禁宮內院可比。他像是生生從順安搬來一座小型都督府。雲意記得,這山石碧湖,就是母妃故居陳設。
馮寶留客花廳,親自奉茶,&ldo;殿下小歇片刻,微臣去去就來。&rdo;
&ldo;怕我什麼?我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rdo;
馮寶無奈,&ldo;她身子不好,怕她經不起,微臣先去說兩句總是好的。&rdo;
&ldo;得了,我知道了。&rdo;擺擺手,催他快走。
但或許最是如此不經意的溫柔最能打動人,從前稱霸後宮的淑妃,再他眼裡始終是亟待呵護的少女,三十年不改初衷,問世間誰能如此。
不多時,茶依舊飄香,馮寶已回,躬著身子告罪,&ldo;微臣領殿下去後院。&rdo;
雲意施施然起身,一面走一面問,&ldo;她可好?&rdo;
話及此,馮寶口中苦澀,&ldo;今日用過藥,尚算安穩。&rdo;
穿過垂花門,便走入春芳遍地的一間小院,就是這樣蕭索荒蕪的光景,還能續上一朵朵花開,可見費足了功夫。
她看正房遮著嚴嚴實實一道門簾,問馮寶,&ldo;大人歇在何處?&rdo;
馮寶知她意欲,&ldo;在別處。&rdo;
&ldo;這話答得巧妙。&rdo;
他徑直說:&ldo;她是主,微臣是奴,尊卑有別,微臣心中不曾有一刻敢忘。&rdo;
話音落,他上前去,隔著門簾向裡頭的人說道:&ldo;四姑娘,殿下到了。&rdo;
隨即再朝雲意一拜,轉過身默默消失在花香馥郁的寂寞香徑。
裡頭沒聽見響聲,雲意亦不敢上前,只獨身一人立在寒風裡,將希望寄託於凜冽的風與冰冷的雪籽能讓他在此寂寞寒夜中清醒自持。
靜默的時光被無限制地拉長,她記不得自己呆立多久,也忘了來時的忐忑焦灼。腦海中只餘空茫,如同眼前白茫茫一片雪,放眼望去,天地蒼茫,不知何處是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