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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一副命令的語氣,卻還要解釋前因後果,彆扭中透露著一絲滑稽,凌存幾乎要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來。
溫演說「我的舊家」,有意無意地劃分他們的親緣關係。本來就沒有的東西,刻意劃分只會莫名增加它的存在感,起反效果。
凌存坐在餐桌邊上,溫演摘下黑框眼鏡丟在桌子上,然後半蹲下身,竟然洗了壺在熱牛奶。
「喝吧。」過了一會兒,他把裝著牛奶的馬克杯放在凌存面前,餐廳的頂光落在他深邃的眉宇上,平添一分陰翳,「……很晚了,早點睡。」
凌存抿了一口,奶漬沾在唇側,他懶得擦,索性舔了:「我以為你會對我發火。」
「我在生氣。」溫演在他對面坐下,表情嚴肅又木,姿勢卻板正如小學生,「我現在特別討厭你。」
凌存微微睜大了眼。
過往的日子裡,他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過無數次「我愛你」「我喜歡你」,唯獨沒有聽到過「我討厭你」,尤其是「特別討厭你」。
?
幾乎同一瞬間,他想起高中時,自己曾經和溫演立下過一個幼稚至極的約定——
「『我允許你在討厭我的時候來和我說話』,你是在回應這個嗎?」
凌存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眼前早已今非昔比的男人。
溫演只是沉默地看著他,深沉如潭水的眸子黑得驚人,片刻之後才微微頷首:「是。」
凌存把牛奶一飲而盡,血液流速加快,他覺得有些燥熱,索性把外套脫了,隨手丟在椅背上:「你想問什麼?說話。」
他不喜歡對方居高臨下的態度,這會誘匯出他的刺,最後只會短兵相接,兩敗俱傷。
顯然,他的怒火也已被溫演的態度挑起:這人總愛悶聲生氣,不講緣由,莫名其妙。他不會慣著。
「小存你現在還喜歡霍勁羽麼?」
凌存近乎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我什麼時候喜歡過他?」
「小時候很憧憬吧。那個時候和我講話總是在說霍哥怎麼樣怎麼樣……好煩,不想聽你說他。」
溫演聽著自己這樣說。刻薄,自私,無理取鬧,卻也無法剋制。
他其實知道凌存對霍勁羽完全沒有崇拜以外的感情,自顧自感情變質的人是那個糟糕的大人。
但他就是忍不住自己遷怒的心,尤其是在看見霍勁羽滿眼愛意地環抱著半裸的凌存的場景之後。
理智說,凌存身上有傷,大概是出了什麼意外,霍勁羽在給他包紮;
情感說,你看見這樣場景你不會多想麼?怎麼會有人給別人包紮傷口包紮著包紮著就抱上了?那是合適的社交距離嗎?霍勁羽分明是有私心的。
凌存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全身心的。
凌存好笑地抱臂看著他:「你在吃醋?」
「啊,」溫演面無表情,「我就是在吃醋。」
他想起躺在醫院病房裡的梅可萱,想起她順水推舟的惡意逼宮——面對躊躇不定的戀人和岌岌可危的關係,他是不是隻能效仿她那種畸形過激的解決方式?
溫吞的方式只會讓凌存迴避他。「兄弟」的身份一天不解除,他們就一天不能正大光明地牽手接吻。
凌存現在是怎麼想的呢?
把他當作用心對待的戀人,還是可以短暫託付真心的打發時間的物件?凌存向來在性之外沉默,不愛表露心跡,他從沒得到確切的答案。
在那之前,確切的約定是「百次期滿,就重回『家人』」。
他不想對凌存動粗,更不想強迫他,兩人之間的關係本就不正常到了極點,根本不是普通竹馬應該走的路線!
——從強迫開始的因,絕對種不出圓滿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