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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做喇嘛要念經嗎?”
“要念的。”
“唸經有什麼好,我們去竹林裡玩吧!”
“可是師傅一會兒就會發現我不在的。”
“怕什麼,他現在又不在這裡!”
倉央嘉措還在猶豫,那姑娘一把拉起他的手,兩個人鑽進了茂密的竹林中。
竹林中有青石,有溪水,有松雞,有樹蛙,有蘑菇,有蛇。這一切,讓一直沉浸在經書中的倉央嘉措感覺好奇而神秘。
那個女孩帶他捉了樹蛙,捕了松雞,採了蘑菇,趟了溪水。兩人赤了雙腳,躺在鬱鬱蔥蔥的草地上,仰望著藍得讓人憂鬱的天空。
許久,女孩低低叫了一聲:“倉央嘉措。”
“嗯。”他答應了一聲。
“以後你會一直在寺裡做喇嘛嗎?”
“嗯。”
“那你以後會想我嗎?”
“嗯。”
“‘嗯’是什麼意思,是想還是不想?”小女孩坐起來看著他。
“……想。”倉央嘉措低著頭,他的臉蛋紅紅的。
女孩笑了,她站了起來,踮起腳尖,使勁在倉央嘉措臉上親了一下,轉身跑開了。
倉央嘉措滿臉通紅地站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遠遠地,只聽見小女孩喊了一句:“請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瑪吉阿米。”
太陽落山了。倉央嘉措一路慢慢走回去,一路想著那個叫瑪吉阿米的女孩。
他現在已經懂了很多,知道山南一般信仰的是紅教,紅教是允許僧人通婚的。他暗暗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要娶這個叫瑪吉阿米的女孩兒做老婆。
回到寺中,卻發現寺中來了好多陌生人,都站在那裡等著他。寺院外,停著一架很氣派的馬車,馬車旁站著一些陌生的僧人。這些喇嘛神情嚴肅,不如教自己經義的喇嘛和藹,但是他們對倉央嘉措卻又很恭敬。
這時候,一直教授倉央嘉措佛法的喇嘛告訴他,他在巴桑寺的修行已經結束,下面就要起程去浪卡子。在那裡,有兩個西藏最了不起的大人物在等著他。
兩個西藏最了不起的人?
倉央嘉措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啪”一聲鞭響,馬車便緩緩開動了。
倉央嘉措最後看了一眼家鄉,家鄉的山水,家鄉的竹林,竹林中那銀鈴一般的笑聲。這些都讓他留戀不已,特別是那個一身紅衣的姑娘,那個叫瑪吉阿米的姑娘。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她,自己以後一定要再回到家鄉,來找這個姑娘。
這是一個孩子遙遠的夢想,簡單,單純,美麗。
可惜,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他始終沒能實現。
從他14歲離家,一直到他24歲死於青海湖,10年之中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家一次。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家鄉,也只能一次次出現在他的夢中。
倉央嘉措和瑪吉阿米的愛情,應該這樣開始,也應該這樣結束,如此乾淨,如此美麗。沒有什麼許諾和纏綿,也沒有什麼分別和傷悲,因為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沒有承諾,就不會有背叛。
我默默走過巴桑寺,對於這一個禁錮了倉央嘉措童年的地方,我沒有絲毫留戀。我只能想著,在這樣一個地方,倉央嘉措白天修行著佛法,晚上卻加倍思念著自己的愛人。
也許,在巴桑寺的視窗,還能看到倉央嘉措那清澈的眼睛。向著遠處望去,遠處,再遠處,可有那樣一個身穿紅衣的姑娘?
苯日神山依舊高遠而莊嚴,神樹上一條條風馬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在那一條一條的風馬上,又寄託了誰的思念?
在風中,那個孤獨的靈魂又在吟唱起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