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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人’打理,也該輪到咱享福啦!”
那小撮山羊鬍都給抓翹了,老人眉眼從方才就笑彎著沒拉直過,歡喜些啥勁兒,只他心裡頭清楚。
“什麼‘明白人’不‘明白人”?周管事,您說這話真逗,不就看個賬本嗎?我家小姐可拿手了,她還得明白啥兒事啊?“錦繡跟在主子和老管事的身後,喳呼著。
老人還是呵呵笑,慕娉婷也未解釋,只誠心真意地道:“周管事經驗老道,見過的世面也多了,我公婆叮嚀過我,得多跟著您學,您可別撒手不管,您要不管,娉婷要慌了手腳的。”
“哈哈哈,”老管事笑聲洪亮。“咱就說,大爺娶您過門,那是撿到寶嘍!”
慕娉婷秀臉一赭,提到那男人,她渾身不自在。
沒接話,不願旁人瞧見她臉紅的模樣,她輕垂頸項,隨在周管事身邊。
賬房設在打鐵場子後頭的一小排屋房裡,穿過兩扇門可通到另一邊倉房。倉中屯放著大量的生鐵、銅片等物,皆是從礦地直入,而一些完成的貨件也分門別類地堆放著,等待運出。
被領進賬房,一面細竹編就的樸素屏風後擺著好大的長桌,她與在座的三位帳房先生頷首打了招呼,跟著在長桌邊坐下。周管事突地請那三位賬房先生暫且歇息抽袋水煙去,待三人離開後,他掏出鑰匙開鎖,從頂端的木櫃裡搬出六大本厚厚的藍皮冊子,擱在她面前。
“這些請少夫人先過目,要不懂,隨時問咱。”老眼似閃過精光。
錦繡忍不住又嚷:“周管事,您別小覷我家小姐,在慕家賬房裡,小姐可是打算盤、理賬目的第一把交椅呢!”
“錦繡,別胡說。你也休息吃點小果去,一會兒再進來。”慕娉婷嗓音雖柔,口吻卻沉靜得出奇。
錦繡丫頭低唔了聲,沒敢駁主子的話,乖乖往門邊定,正要掀簾子步出,有人卻從外頭跨進,撞得她險些倒彈。
“錦繡!”那人眼捷手快,一把提住她的上臂。
“嗚,姑爺,您鐵打的呀?”撞得她小巧挺鼻差點流出兩管血。
“對不住,是我沒留神。”刀義天苦笑了笑,忽地想起什麼,衝口便問:“你家小姐呢?你怎沒陪著她?”
“小姐她、她……”
尚不等可憐的丫鬟說出下文,刀義天濃眉飛揚,望見竹編屏風後蓮步緩移地走出一人。
那女子粉裝秀貌,眉眸輕透蓮味,而神態幽靜,正是他的妻。
一刻鐘後,賬房裡見不到老管事,也沒了老媽子般的小丫鬟,因老管事想人家肯定是新婚燕爾,小倆口蜜裡調油,油裡還得再倒進八百斤糖攪和,他知趣得很,不好杵在原處,於是尋了個藉口退出,也順道把小丫鬟給拎走。
方方長長一間屋,澄瑩雪光溫柔地穿透薄窗紙,迤邐著滿室。
外頭天冷,雪花忽地沒頭沒腦又來一陣,凍得人每吐一口氣都化作白茫煙霧。
裡邊嘛……嗯……說冷不冷,除角落擱著一隻火盆子外,慕娉婷覺得胸房裡也燒作一團。她指尖明是冷的,熱氣卻直往臉上衝,儘管粉頸淡垂,眼角餘光仍禁不住直瞟向屋裡那名男子。
刀義天用鐵鉗撥了撥盆裡的火星子,讓那暖意再擴大些。他側顏沉峻,專注著手邊的事,彷彿他掀簾子大步踏進賬房,只為了來做這等瑣事。
總是要說些話,不出聲,好怪啊……她暗暗咬唇。
“‘黑風寨’的事……全辦妥了嗎?”重新坐回桌邊,她玉指翻開賬冊的藍皮子封面,眸光盯著上頭端正的小楷字跡,狀似無意地輕問。
刀義天挑火的動作稍頓,妻子突如其來的詢問讓他略感訝然。他擱下鐵鉗,旋身瞧她,溫煦道:“都處理好了。逮著十幾名大小頭目後,寨中群匪無首,‘刀家五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