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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綏音的身畔總是有那麼多人,粉絲、記者、工作人員,他似乎理所當然就是要活在眾人的目光之下,活在愛他的人的目光之下,而現在的情景難免顯得寂寥,這使他蒼白的美也被鍍上了一層憂傷的冷色,彷彿一個戰後的天使,拖著殘損的羽翼步過狼藉的廢墟,甚至已經不再有為人類歌唱的餘力。
停在廊下時,他終於輕輕掀起了那始終低垂的眼睫,看向梁亦馳和楚宴。他的眼神總是那麼悲傷,令人不由要小心翼翼與他說話,悲傷的人是有特權的,他始終享有這一份至高無上的權利。
「他已經在等你了。」楚宴說著,伸長手臂虛攬過他的肩膀,將他帶進警視廳,拐過兩條走廊之後,在會面室門口停下。
阮綏音站停在門口,等待著楚宴開啟房門的那幾秒,他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呼吸也變得急促,有一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即便他很清楚,此刻正坐在裡面的人,是一個與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在此之前,他們幾乎每天都要見面,形影不離,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或許比阮綏音和傅斯舟待在一起的時間還要久。
但阮綏音知道,自己今天來見的人並不是他的助理陳帆,也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槍擊自己的暴力狂,而是十多年來、與他素未謀面卻又始終陪伴在他身邊,與他相互扶持著走過那些日夜的、他最親密的情人。的確,情人——阮綏音反覆斟酌過這個用詞,也許有些不妥,但足夠貼切。他們毫無疑問是相愛的,並且愛得深刻又瘋狂,偏執又頑固。阮綏音看著那一封封信,想到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在心裡描摹他的形象,不需要是高大的、不需要是英俊的,因為那張臉龐、那副軀體無論是什麼模樣,在阮綏音的心中都是如此的神聖。
他每每想到,這副軀體、這張臉龐死去了,他堅信他也不能再在這個世界上苟活一秒,他們早已成為呼吸和血脈都貫通流動的共同體。
楚宴開啟門,側身示意阮綏音進去。
阮綏音攥緊了手,將指甲嵌進手心,努力平復了下呼吸才抬腳,走進房間。
他低垂著頭,一直走到桌前坐下,才緩慢地抬眼,對上對面的人的目光。
陳帆被銬在椅子上,坐姿有些懶散,上半身斜靠著,就連衣領都歪了些。
他過分平靜地看著阮綏音,阮綏音甚至恍惚看見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但他身上已經沒有半分那個助理陳帆的影子。
他們長久地對視,誰都沒有先開口。傅斯舟在房間一側的單面玻璃外和兩個警察一起看著裡面的情景,他能從陳帆身上感到一種透徹的坦然,而阮綏音卻似乎有些退縮和忐忑,因此遲遲沒能出聲。
顯然,以陳帆視自己為造物上帝的立場,阮綏音在他眼裡本質上是一個由他創造的作品,他自然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任何不妥,在阮綏音面前,他坦坦蕩蕩,並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冠上「為了阮綏音」的名頭,倘若有任何人提出異議或表現出不理解,都會被打成叛主的異教徒。
「這次是我失誤了。」
最後陳帆先開口了,就連語氣也輕描淡寫,甚至有些傲慢。
「你知道的,我不會是有意想傷害你的。」
只一句話,阮綏音霎時就紅了眼睛:「為什麼…?」
他不明白陳帆為什麼要對自己最愛的人下殺手。
他無法對陳帆產生一絲一毫的怨懟,並不是因為他不愛傅斯舟,而是因為他太信任陳帆。
他完全地信任這個默默守護在他身邊十餘年、幾乎為他付出了一切的人。就算那天陳帆的槍口對準的原本就是他,他也願意相信陳帆必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而阮綏音願意無條件地接受他甚至不一定正當的理由。
換句話說,阮綏音的生命原本應該永遠停在13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