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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纓聞言並不急著回答,只是懶怠地以左手撐著下頜,一雙玲瓏的眸子好奇地看向寶纓道:“阿姐這話,紅纓沒聽明白。”
“今日你被阿蠻的球碰到,果真是意外?”
察覺到寶纓不願與她打啞謎,紅纓“噗嗤——”一笑,眸中依舊那般笑盈盈的,心底卻是一點一點升起疏離。
“阿蠻?相處不過幾日,姐姐便與永寧縣主那般親近了?知道的曉得你我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不知道的,還當姐姐只有永寧縣主這一個妹妹了。”
寶纓看著眼前的紅纓懶散地搖著左手的團扇,微風拂過她的髮絲,襯得人更嫵媚了幾分,像極了一隻慵懶地貓兒,讓人心生憐惜。
可寶纓卻覺得,這些都不過是錯覺,眼前的這個妹妹與從前那個跟在她身後拽著她裙子,求她帶著偷偷去放紙鳶的小丫頭已是不一樣了。
如今的她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像他們的母親崔氏所期待她們成長出來的模樣,連她也快不認識了。
如今她還記得,一生爭強的母親自她們記事起便嚴苛教導,五歲學樂,六歲學禮,七歲便要讀史,旁的小娘子相約鬥草放紙鳶,她們卻是日日在母親嚴厲的目光下,在教學女先生的戒尺下,學烹茶學投壺等一切世家喜好。
直到一日,不過十二歲的永寧縣主以貴女美名自長安享譽大周,也是自那一日起,世人皆傳,永寧縣主血統高貴,又為世家女兒典範,與當今太尉府的嫡長子,將來的世子楊延還是青梅竹馬,當是天作良緣。
她還記得那一日,父親第一次來到母親院子與母親爭吵,自父親拂袖而去,偷偷躲在珠簾後不敢出聲的她和紅纓便被婢女們帶到母親面前,直到如今,她都無法忘記,母親倔強的紅著眼,目光卻是冷漠的彷彿一個陌生人般靜靜看著她們,半晌只吐出了兩個字,卻將她驚得淚水湧出,紅纓更是哭的瑟縮起來。
“無用。”
如今的寶纓記起這兩個字,都覺得不知該是可笑還是該嘲諷。
原來,這便是一位母親對自己親生血脈的兒女給出的最為冷漠最為誅心的評價。
那一日似乎就此成為她和紅纓人生的分水嶺,母親對她們二人的教養要求也苛刻到了極致,就連教養先生時而為她們說情都無濟於事,只得私下與她們姐妹些許寬容罷了。
如今再想,紅纓便是從那時候起,便不同了。
不再羨慕旁的人玩樂,每日不僅按著母親的要求學習,更是超乎了母親的期望,甚至會刻意按著永寧縣主的喜好去改變自己的喜好。
這一切她不是沒有察覺,也曾勸慰,可換來的都是紅纓若無其事的說笑。
最終紅纓得到了父親母親一致的青眼,成為了弘農乃至楊家最耀眼的女兒,或許正是基於這些,紅纓壓在心下的一切慾望,自入長安的那一刻或者說入太尉府的那一刻,才會再也掩飾不住了。
“紅纓,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紅纓聽到這句話,眸中飛速地閃過什麼,然而也不過是一瞬,便化開無所謂的笑來:“姐姐這話奇怪,你我身高體量都在變化,人又豈有一成不變的。”
“紅纓你可想過,你想要的是什麼?阿耶阿孃他們所期望的,果真便是你所求的嗎?”
“有些事註定是強取不來的。即便是取,也當取之有道,我們又怎可為一己之私陷他人於不義。”
聽到寶纓推心置腹般勸導的話語,紅纓唇邊漸漸浮起冷意,搖晃扇子的手慢慢頓下來,看向寶纓道:“註定?什麼是註定?”
“我只知道此次我們入京來,便是帶著阿耶阿孃的期許而來,姐姐莫不是忘了我們答應了他們什麼?人都說聖人是真龍天子,作天下人君是上天選定,可如今當真是如此?那還要我們楊家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