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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雪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沒見過對方這樣的眼神,就算是在西域面對天山魔教時對方也不曾露出過這樣的目光。
冰冷而充滿厭惡。
大抵也是在此刻她才真正明白為什麼江湖中人大多對鬼差避而不談,更明白了為什麼當年的飛羽或說墨翎能在厄爾多這群瘋子的手中固守北疆的防線。
瘋子與天才,一線之隔。
「每一位鬼差,都知道厄爾多的存在嗎?」她定了定神道。
晴嵐搖搖頭,道:「不一定,不是每個人都會去藏書閣看手稿的,我也是當初被哥哥逼著在藏書閣待了兩個月才看到的。」
「那,或許還沒那麼遭。」蘇念雪沉默了片刻道,逐一分析道,「他也不能斷言你是否知道封修有可能是厄爾多,所以崇明這條線是否會被察覺,他也沒有必然的把握不是嗎?把封綏當做棋子,把封修當做刀,逼的是你的身份會否暴露,那接下來呢?你的身份暴露……他如何猜度墨客會不會有人來救你?」
「我也想不明白這一點……」她緩緩皺起了眉頭,「墨客的規矩不能隨意改變這不假,但若是涉及人命……不可能不考慮。這不是值當不值當的問題。他相當熟悉墨客,為什麼偏生在這一點上如此奇怪?」
還有明日的最後一場比試,他哪兒來的自信認為封修一定能逼得自己露了馬腳呢?
這個疑問不僅縈繞在她心上,同樣也是壓在蘇念雪心頭的一塊石頭。
屋外夜色漸深,屋內卻仍舊有人輾轉難眠。
越是接近她跟封修的比試,她越是睡不著。
昏暗之中,蘇念雪伸手輕輕落在了晴嵐的眉心點了下,對方皺了皺眉,無意識地蹭了蹭被褥。
蘇念雪忍不住勾了唇角。
但很快心中壓著的憂慮又叫她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
原本熟悉的姑娘輕哼了兩聲,伸手過來將人往懷裡帶了帶,下巴蹭了蹭她的臉,蘇念雪給嚇了一跳,連帶著呼吸都輕了些。
然而對方似乎沒醒。
她窩在她懷裡,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鼻息裡是對方身上清淺的香氣,周身是她身上的溫度,在這樣的氣息與暖意間,她的意識也逐漸模糊了過去。
再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屋外有清幽的笛聲,她打了個哈欠,簡單梳理了一下披衣推開了門。
天邊遙遙的一輪紅日,院中的古木上,女子折了一片尚未凋敝的葉,悠閒地吹著,樹下的桌上是她隨身的劍。
「醒了?」晴嵐從上頭一躍而下,「拿上東西,走吧。」
她瞧著同平日裡無甚區別,似乎即將踏上的不是早已設好的陷阱,只是出門去赴一場無關緊要的邀約。
蘇念雪看著那雙淺淡的眸子,沒來由地鬆了下來。
今日的會場圍觀的人只增不減。臺上有人早已等在了那兒,他抱著手裡的刀,緩緩抬起了頭。
狼露出了獠牙,鷹張開了翎羽。
高臺觀戰的江湖各家也靜靜地等著她。
「你的刀,有名字嗎?」晴嵐緩步走上擂臺,突然說了句。
封修站直了身子,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斬鬼。」
嚯,這名字取的,還真就是衝著鬼差來的啊。她眉一挑,在他身前三丈之外停了下來。
「拔刀。」
話音甫一落,刀光已經到了面前,她腳下步伐一變,霎時閃身到了幾步之外。
「好快啊!」高臺上的沈楠茵忍不住捏了把汗,「還好大哥你上一次跟晴嵐打的,要是跟這個封修那豈不是……」
沈楠楓面色也是一沉,昨日對方跟謝長軒的那一場比試他沒去看,但事後聽聞謝長軒的傷勢不輕,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