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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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霜帶胤衰奴回府覆命,玄白幾乎和他們腳前腳後進的正院,風一樣入廳中稟事。
“主子,庾二果然不消停,一早便進宮,想是告刁狀去了。路上搶行道,還險些撞翻朱御史上朝乘坐的牛車。”
胤衰奴在離廳門不遠處聽見,步子頓促。
耳聽那嗓音清朗的女公子,漫不經心應了聲,“我有些同情那名朱御史了,他今年是不是有些犯太歲啊?”
胤衰奴掩住明亮的眼眸,這時身後傳來一聲“阿姊”,一道綠影從他身畔經過,視他若無物,攜著一縷濃馥的薰香走入堂廳。
少年驕音不避人,一口氣道:
“阿姊還是將那麻衣郎送回去吧,留他做甚?鳳凰和蒼蠅相爭,平白汙了阿姊之名,得不償失。有一句話,之前阿父大兄都沒提,豐年便也不敢說,但我見不得阿姊受委屈,昨日想了一夜,必是得說了。
“阿姊何必非要向太后示好,受他人牽制?我們這等門戶,真較勁起來,和皇室孰更清貴?哪怕阿姊如今換回紅妝,謝氏上下,阿父,還有我,也必護得住你一世周全。我們家又有不黨爭的祖訓,外戚的名聲又不好,阿姊你……何必唾面自汙,趟外頭的混水,俗了呢?”
廳外,允霜不由看胤衰奴一眼,見他一如方才般寂靜,像個泥捏的人。
廳中安靜片刻,一道含著揶揄的尾音漫然上挑:“俗?”
“若想幹乾淨淨做聖人,孔子何必見南子!”
一句笑中帶厲的話,在胤衰奴心底驚了雷。
他看不見那位女公子說話的樣子,也不甚明白這句話,卻莫名想起昨夜,她擋在他身前的神情。
有著絕對的力量,帶著十足的掌控,像一柄霜冰雕就的刀,卻能破開熾焰。
“謝小郎君好規矩,好不俗,好風流,上門教我道理。來,你便教與我,戰國時群雄逐鹿,為何崛起的都是四邊之國?東方之齊,瀕臨大海,西方之秦,與戎人雜居,南方之楚、之吳、之越,發軔時被中原笑為蠻夷,卻日漸壯大,而宋國居中原,打仗講仁義,卻為何被天下恥笑?
“你再教我,何者兼濟天下,何者獨善其身?
“你再教我,圍棋中為何有‘金角銀邊草肚皮’之說?”
先前慷慨陳詞的謝豐年,被問啞了言。
“這都想不明白,回去重讀戰國策——”
謝瀾安話說半句,只聽少年沉悶轉輕笑,響指一聲:“懂了。”
“臭小子。”女郎的這一聲哼笑裡,才有了欣慰與讚賞。
胤衰奴默默地聽,記下這些天書般的言語,恰逢謝豐年腳步輕鬆地出來,臉上色明媚張揚。
側眼看見胤衰奴,謝豐年步履不停,桀驁地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重重一點他,如同警告,揚長而去。
允霜開口向主子覆命。
“胤郎君請進來。”謝瀾安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迎到簷下,語氣無奈,“舍弟頑劣,教郎君見笑了。”
這樣的客氣於二者身份而言,堪稱怪異。
穿著麻鞋的胤衰奴容與一瞬,慢慢走入窗明几淨的堂廳。
按他的禮,他向謝瀾安頷首,嗓音迤邐如歌,“多謝女公子為小人護住鄰里。”
“郎君別拘禮,我字含靈。”謝瀾安已從下人口中得知他早上未進飲食,在他雪色的臉上定了定,倒了杯熱茶遞給他。
那雙修長的手臨近,胤衰奴後退一步,未讓她觸到自己。
謝瀾安眉心微動,也不迫他,順勢回手自己喝了那茶,喝的時候心想:看他如此應激,庾洛神究竟對他做過什麼?
他不坐下不近人,謝瀾安卻不委屈自己,坐在案几後頭,托腮看他:“你別緊張,我吧……”
她與他的前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