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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奶奶習慣用老式柴火灶,宋母用不習慣,前不久把廚房另一側改成了料理臺,添了燃氣灶和幾樣小家電,平時炒個菜熱個飯都方便。
開火燒水,宋君白開啟冰箱,偏頭問沈路面條想吃什麼澆頭。
「大斬肉。」沈路直勾勾地盯著她,半分不客氣。
宋君白於是又抿唇笑,從冰箱裡端出一大碗大斬肉來。
大斬肉算是當地的特色,往南一般叫獅子頭,但是本地做法的特色在於一個「斬」字,也就是肉分肥瘦,三分肥七分瘦,分開用刀斬成米粒大,然後再攪勻捏合,下鍋油炸定型再紅燒或是煮湯。
「你要吃幾個?」宋君白問。
「小瘸子吃了幾個?」
「他只吃了半個。」宋君白心裡好笑,沈晴才多大點,這大斬肉一個頂自己大半個拳頭大,沈晴再喜歡吃也只吃得下半個。
「那我要吃一個。」
必須比小瘸子多。
「夠嗎?」宋君白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正常來說,是不夠的。
但是沈路摸了摸肚子,真的再多也吃不下了。
「好吧,晚上也不能吃太多,再加兩棵上海青。」
沈路看著宋君白蔥白的手指飛快地擇菜洗菜,後槽牙咬得緊緊的,生怕自己脫口問出那個大逆不道的問題——
你是不是因為邢玉巖在生我的氣?
麵條很快煮好,沒去主屋,就在暖融融的廚房裡吃。
沈路唏哩呼嚕地吃麵條,腦子云裡霧裡的,雲霧之間,全是宋君白那雙擇菜洗菜的手。
從前邢玉巖也給他做過飯,但她其實不怎麼會做,要麼就是煎個牛排,要麼就是根據家裡阿姨的指導煲個養生湯。
食材都是高階食材,阿姨會提前處理好,邢玉巖只需要根據教程完成把食材弄熟的步驟就好。
她華麗的美甲也不允許她直接用手接觸這些帶著泥土或是血腥的食材,大部分時候沈路能看到的,是她用保養得極其白嫩的一雙手,小心翼翼地端著餐盤或是湯碗,放到他面前的餐墊上。
像許多電視劇裡的場景一樣,有種刻意營造的溫馨浪漫。
但他真的吃不慣三分熟的牛排,更咽不下帶著草藥味兒的湯湯水水。
從骨子裡,他沈路就是個粗糙的泥腿子,過不慣人上人的生活,咽不下昂貴的食物。
為什麼要救他?為什麼要逼他?
邢玉巖像一個雕刻家,用救命之恩把他牢牢拴住,再一點一點把他削成自己想要的體面模樣,把他塞進體面的高定西裝裡,把他放在體面的工作崗位上……
沈路驀地紅了眼。
「宋君白,」他啞著嗓子開口。
「嗯?」
「這是你第二次給我煮麵。」
宋君白低頭笑了一下:「別的我也不會。」
「我喜歡吃麵。」沈路垂著眼,大口吞嚥麵條。
「我最喜歡吃麵。」他又說。
「那你可比沈晴好養活。」
「嗯。」沈路呼嚕幾口,把碗底剩下的麵湯也喝光了,起身自己去洗碗。
水龍頭嘩嘩流著,這邊的水龍頭沒有熱水,涼的很,沖得沈路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他想,他喜歡這種日子。
喜歡宋君白為他煮麵條。
喜歡宋君白。
是很不體面的那種喜歡。
是像流浪的野狗終於找到了一顆噴香的大斬肉的那種喜歡。
是想揉碎了、吞下去、永遠佔為己有的那種喜歡。
是誰搶誰死的那種喜歡。
他清醒了,他不是單純地想拉宋君白一把,讓她避免從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