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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便問他,最近那附近有沒有什麼怪事。那牧童想了許久,說是沒什麼怪事,只是上個月月初有兩天,附近有道木橋壞了,去那地方得繞遠路,因此那幾日就沒去那草坡放牛。他還記得橋壞的那天是十一月初四——正巧就是蘇公子路過那草坡的前一天!”
蘇妄言喜道:“不錯,那天就是因為橋壞了,我才耽誤了行程,要露宿荒野。後來我再從錦城回去洛陽的時候,橋已經修好了,於是就沒再從那裡經過。”
韋長歌輕釦桌面,道:“要在兩天之內要造出一間草舍再拆掉,其實不難。只是一旦動過土,必然會留下線索,而那些雜草灌木也絕不可能在短短一個月內長到現在這模樣。”
韋敬等二人說完了,才接著道:“還有一件事。屬下去了閻王坡,但找遍了整個閻王坡,也沒有找到那個前面種了三棵柳樹的舊墳……”
蘇妄言失聲道:“沒有?”
韋敬忙道:“不過派人去教坊的人回來說,朱三娘子倒是確有其人!那三棵柳樹的事,也是真有的!我心想,既然朱三娘子的墳和三棵柳樹都是有的,那之所以在閻王坡找不到那三棵柳樹,定是有什麼了手腳——那三株柳樹,要麼是被人移走了,要麼是被人砍了,為的,想必就是不讓人以此為標記找到朱三娘子的墳頭。於是我又帶人去了一趟閻王坡。”
蘇妄言急急問道:“找到了嗎?”
“找到了,”韋敬笑了笑,道:“有個兄弟發現有一座舊墳旁竟有三座新墳,那三座新墳看來剛修了沒幾天,奇怪的是,墳前既沒有祭品,也沒灑著紙錢。我叫人挖開了一座,裡面竟然是一截樹樁。其餘兩座新墳,挖開之後,也各埋了一截樹樁——屬下猜想,大約是對方雖然砍了柳樹,但倉卒之間樹根不易挖掘,只好就地堆了三座新墳用來掩飾。”
蘇妄言聞言,眼睛一亮,隨即又蹙起眉頭。他揉了揉額頭,半晌,疲憊地嘆了口氣:“先是半夜三更的,遇到幾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要去給死人拜壽;跟著在草舍見到多少年不見的凌霄,叫我帶了幅莫名其妙的畫給三叔;等我把三叔的信物給她帶來了,她卻又連人帶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還有什麼王家先生,忘世姑娘……現下,就連朱三娘墳前的柳樹,都不知為了什麼、被什麼人砍斷了……”
停了停,忍不住又道:“我莫不是當真在做夢吧?”
韋長歌笑道:“你若是在做夢,那我豈不是在你夢裡?等你哪天夢醒了,一睜眼,呀,什麼天下堡、什麼韋長歌,統統都沒了……那我可怎麼辦好?”
蘇妄言不由失笑,旋即又斂了笑意,嘆道:“可這件事,也實在古怪得過頭!韋長歌,你說那三棵柳樹,會有什麼問題?”
“就算它們本來有什麼問題,現在也已經看不出任何問題了。”韋長歌嘆了口氣:“照我的意思,這件事咱們本來就不用管。既然找不到凌霄,那就算了吧。”
說到這裡,想到了什麼似的,眯著眼笑道:“錦城這地方也不錯,咱們不如在這裡過個暖冬,春天的時候,再回洛陽去,如何?”
蘇妄言看他一眼,默然片刻,卻突地冷笑道:“我猜,他們移走草舍、砍斷柳樹,無非是不願我管這件閒事——這件事的確和我沒什麼關係,只是,人家越是不想讓我知道的,我就越是要弄個明白。”
韋長歌一怔,喃喃嘆道:“我就知道,你這性子,怕是一輩子都改不掉了……”
蘇妄言看著他眨了眨眼,甚是無辜:“韋堡主若要留在這裡過冬,大可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