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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歡喜一笑,正準備換上,外頭任嬸來喚:&ldo;八娘子,該回去了。&rdo;
張八孃的一張笑臉頓時變作了哭喪臉,挨著桌邊不願動身。
任嬸道:&ldo;八娘子且放心回去,二老爺與二夫人說明日要親自去方家哩。&rdo;
張八娘聽了這話,自覺有望,復又歡喜起來,跟著任嬸去與堂屋,拜別父母。林依一直送她到路口,直到背影模糊,方才迴轉。張家的氣氛很有些壓抑,張梁與方氏商量著隔日去方家討說法的事體,這雖不是甚麼開心事,但他夫妻倆有了共同的目標,倒顯得親熱很多,晚上也終於歇在了一起。
第二日一早,張梁與方氏就帶著任嬸上方家去了,林依洗過早飯的碗筷,準備回房打絡子,剛走到耳房前,就被銀姐攔住了去路。林依直接繞過她,繼續朝前走,豈料銀姐竟是亦步亦趨,緊跟她到臥房門口,林依極為無奈,轉過身,扶住門框問道:&ldo;銀姨娘既是曉得我日子難過,又何苦為難我?&rdo;
銀姐笑道:&ldo;我知道你怕二夫人,不過我要求你辦的事兒,保不準二夫人聽了很歡喜。&rdo;
林依道:&ldo;既是這樣,你且尋任嬸和楊嬸去,她們定然樂意效勞。&rdo;
銀姐嗤道:&ldo;她們自己還是個奴呢,怎麼贖我?&rdo;
&ldo;贖你?&rdo;林依真箇兒被驚到了,不自主問道。
銀姐沒立時答話,眼睛直朝屋裡看,林依明白她是想進去再談,但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她很明白,因此站著沒動,道:&ldo;銀姨娘若無話再講,我先進去了。&rdo;
銀姐著急起來,忙道:&ldo;三娘子請留步,我就在這裡說‐‐我想求你把我買下,錢我把給你。&rdo;
這樣的請求,林依聞所未聞,奇道:&ldo;你可是二老爺的妾,我怎能買你?&rdo;
銀姐臉上露出自嘲笑容,道:&ldo;妾和奴,不都是一張賣身契,有甚麼分別,我又沒在官府立&l;納妾文書&r;,誰人都能買得。&rdo;
她放著衣食無憂的妾不做,反要倒貼錢做林依的奴婢,這是作何道理?林依先是不解,低頭略想了想,忽地明白過來,問道:&ldo;你是想讓我先把你買下,然後再將賣身契還你?&rdo;
銀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笑道:&ldo;三娘子真是聰慧,我確是這樣的打算。不過你放心,我定不會讓你白忙,事成之後,自有酬勞奉上。&rdo;
林依沉了臉,一聲不吭,轉身就朝屋裡走。銀姐不知她為何突然變了臉,忙拉住她的袖子,道:&ldo;二夫人必定樂意你這般做,你不消擔心她生氣。&rdo;
林依用力掙開她的手,冷聲道:&ldo;是,你們都高興了,留著我受二老爺記恨?既然你認為二夫人會樂意,那自去向二夫人道明就是,何須來求我。&rdo;說完不待銀姐辯解,後退一步,準備關門。不料,銀姐竟雙膝一曲,撲通一聲跪倒在林依面前,央道:&ldo;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三娘子發發慈悲,幫我這一回罷。&rdo;林依唬了一跳,連忙去拉她,卻怎麼也拉不動,眼看著楊嬸打豬糙就要回來,她心下著急,道:&ldo;若是愛自由身,當初就別賣,既是賣了,就別胡思亂想,安分過日子罷。&rdo;
銀姐苦笑道:&ldo;你怎知我是自願的,我也是錦衣玉食長了這樣大,誰能料到家道中落,娘親病逝,倒被個得寵的妾室哄著我爹把我賣了。我本想著,只要手裡有錢,做妾也有好日子,所以才來家就買了一屋子的器皿,想過得舒服些,結果如何,你也瞧見了。我還想過置些薄田,免得錢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