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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去宛如上好的冰瓷小人。
如果這不是一種殺人的刑法，這一精妙技藝，擱在二十一世紀估計可以申請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牧清想笑，可是臉上的表情彷彿凝固了一般。
顫顫微微的剔骨師正在他面前磨著各種形狀的刀具，刺啦‐‐刺啦‐‐一聲一聲在空曠的屋子裡響起來。&ldo;好多年沒有用過這副刀具了，如今拿出來都是生滿了鏽……沒想到如今還有人請老朽來執刀。&rdo;
牧清猛地站起來，他甚至沒發現自己的手在抖。目光落在遠處的陰暗的屋子裡，他知道，那個少年就被關在那裡。
&ldo;上仙，想去瞧瞧就去吧。&rdo;剔骨師吃力地磨著一把小刀，時不時把刀平舉到眼前看一眼刀刃的厚薄，&ldo;這刀還得好好費勁磨磨啊，我如今年紀大了，氣力不如從前了，還得費點功夫。&rdo;
屋子的門被猛地拉開，坐在地上的銀髮的少年抬眼看去，青衣的男人，灼灼的陽光。
&ldo;沉冽。&rdo;
少年的眼中一下子彷彿盛滿了陽光，臉上卻依舊沒有什麼表情。&ldo;師父，對不起。&rdo;
牧清緩緩搖了搖頭，不，不是你的錯。可是，這話，他說不出口。他走上前，忽然想揉揉那孩子一頭好看的銀髮。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做過了，他卻還記得那柔軟的頭髮的手感。最終，他還是沒有伸出手。他聽見自己說，&ldo;沉冽，活下去。&rdo;
無論如何，活下去。屈辱也好，傷痛也好，生不如死也好，請你好好活下去。
銀髮的少年依舊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眼卻深深注視著牧清，&ldo;師父，對不起。&rdo;那張一直面部表情的臉下，其實掩藏著少年的脆弱彷徨。活也好，死也好，原本他就不在乎。他在乎的，一直只有面前的人。他重複著這句話，&ldo;師父，對不起。&rdo;
他終究辜負了他的期待，入了魔，殺了人。這才是他的罪，他的無可挽回。
牧清忽然覺得心中酸澀，說到底，他也不過一介凡人，他救不了沉冽，卻曾妄想著能救這個天下。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當初把沉冽關起來當個普通小孩子養大，平平淡淡過一世也是幸運。
&ldo;沉冽……&rdo;
門忽然被推開，老人站在門口，背著一隻木箱子。牧清心猛地抽了一下。老人平靜地開口：&ldo;上仙，話總是說不完的，留著幾句在心裡也是件美事。&rdo;
牧清緩緩站起身，慢慢走了出來。門外陽光打在他身上，溫熱而明亮。身後的門慢慢合上。他知道，沉冽一定在看著他，看著他逐漸消失在門fèng裡的身影。
靜靜站在原地，彷彿一眨眼，又彷彿千萬年，牧清聽見身後的門重新開啟。
剔骨師端著一盤子，上面蓋著一方紅巾，走到了牧清面前。&ldo;還活著。&rdo;
一股腥氣撲面而來，牧清猛地一陣噁心，俯身幾乎要把五臟六腑嘔出來。剔骨師看著臉色蒼白到極點的牧清，嘆了口氣，&ldo;這只是他的骨頭罷了。人還活著，在屋裡。&rdo;剔骨師朝昏暗的屋子幽幽望去，&ldo;知道你在外面，九百四十八刀，三千二十一針，從頭到尾竟是沒有哼一聲，我施了多年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rdo;
牧清臉色更加白了，他看向剔骨師手中的盤子，那殷紅的漆文觸目驚心。許久，他開口道，&ldo;把它給我吧。&rdo;
牧清抱著那盤骨頭，一直走了很遠很遠。直到在一株香樟樹下站定。他抬頭朝樹上看去，枝葉舒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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