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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練就了一副鋼筋鐵骨,但還是有一半人累趴下過。梅竹卻沒事,她高昂的鬥志和旺盛的精力,使她奔走的速度快得像只貓,幾乎使人忘記了她肥胖的身軀。特別是在晚上點錢的時候,她的眼睛賊亮,猶如月黑風高夜下蹲在樹梢上的貓頭鷹。我能夠擁有這筆巨財,梅竹應該說是第一功臣。我沒有理由為難她,我要為難的是她的老爸,那個號稱“天下第一梅”的丹青高手。
錯亂 七(4)
“那好吧,我們走。”我拍拍梅竹的肩膀,拎起提包。
梅竹的父母早已做好迎候我們的準備。冬日裡少見的水果擺滿了一桌子,有一剎那,我感到自己是個金元帝國的王子,走進他們寒酸的房間,是他們的榮幸。如果老頭子誇我幾句,說不定我會把手中的提包拱手相讓。但是這種眩暈的感覺很快被我遏制住了。我現在所擁有的財富離我的目標還差十萬八千里,我不能被愚蠢的自我陶醉害了。
“爸,吳昊把錢帶來了。”梅竹自豪地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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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數嗎?”當媽的問。
我把提包放在桌子上,拉開拉鎖,一萬一疊,整整十疊。房間裡靜得出奇,10萬塊錢對丹青高手來說也是筆鉅款。
“去香港度假夠吧?”梅竹老媽問自己的丈夫。
“夠,你不要太多的東西就完全夠了。”老頭子眼睛放光,和當初打賭時的神態判若兩人。
“那就拿過來吧,還等什麼,這是女婿的一片孝心。”當媽的說道。
“等等,”我擋住了梅竹老爸伸過來的兩隻青筋暴露的手。我可不想讓他們用我的血汗錢到香港去瀟灑。“我只想向你們證明,我吳昊是有能力掙來這筆錢的。至於打賭的那件事,我不想當真。”
“你什麼意思?”梅竹不安地問。
“我的意思是,這筆錢我要帶回去。”
“你說什麼?”梅竹老爸好像遭到雷擊,驚愕地問。
“我說算了。對不起,梅竹,如果他們同意,我會馬上娶你的。”
“不交錢就想把我閨女領走,你妄想!”當媽的首先暴跳起來。女人對錢的敏感是天生的,滿以為到手的錢又不翼而飛了,陷入歇斯底里狀態是可以理解的。我不能理解的是梅竹老爸以一個老人絕對少見的速度把提包抓在了自己的懷裡。他的動作敏捷而滑稽。搶到了勝利果實,他用一副可憐相結結巴巴地說:“我承認我輸了,梅竹你領走,錢你留下。”
事情到此我已無話可說。我慢慢地伸出手,抓住提包。顯然我的力量是不可阻擋的,幾秒鐘後,提包已物歸原主。
在我就要轉身離去的時候,梅竹衝了上來。她不是來奪提包,而是用茶杯在我額頭上狠狠一擊。作為兩位老人的女兒,她的表現稱得上是個英雄壯舉,從我額頭上流下的鮮血,多少會撫平老人心頭的創傷。作為我的情人,她是用實際行動了結了我們之間曾經要死要活的關係。
“再見!”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鮮血。我不能讓血流進我的眼睛,那樣會激起我的報復心理。人有報復心就會變成野獸,而野獸是不能用立體思維改造世界的。
我騎上腳踏車,一路心驚肉跳地直奔宿舍。月朗星稀,西北風像大片刀一樣在空空蕩蕩的大街上片來片去。此時此刻,帶著一筆鉅款當個夜行者,好像處處暗藏殺機。我儘量走大道,一邊警覺地巡視前方,一邊跟腳踏車較勁,這時不論是遇見警察還是強盜,10萬現金和我臉上的血跡都會給我帶麻煩。
謝天謝地,我終於回到自己的小屋。小屋冰涼。我鑽進被窩,把提包當枕頭。說來奇怪,頭枕在錢上,感覺是硬邦邦的,好像枕在了金條上。
錯亂 八(1)
今天是清明節,是活人奠死人的日子。這一天,對死人的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