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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裡來的,都是重傷員,輕傷都就地安排在普濟、夏莊的衛生院裡。地委的醫療隊今天早上已經趕到了。天氣太熱,昨晚這裡的大夫們議論說,弄不好會有大的傳染病發生,要是那樣的話,事情就糟糕了……&rdo;
這該死的沼氣!譚功達不禁紅了臉:&ldo;聽說,聽說姚秘書也在這兒,怎麼沒見她?&rdo;
&ldo;她呀,您快別提了!&rdo; 一提起姚佩佩,湯碧雲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ldo;俗話說,郭呆子幫忙,越幫越忙。她昨天晚上才從家裡趕過來,渾身上下淋了個落湯雞,我們不得不放下手裡的活,去央求護士找衣服給她換。七手八腳總算把她伺候停當了,就讓她幫著去抬傷員,沒想到這個人丟人現眼,一見到那人嘴裡吐出血來,就把擔架一扔,自己先暈了過去。把那傷員重重地摔在地上,嗷嗷地亂叫。大夫們還得先騰出手來救她,您說她這不是添亂嗎?&rdo;
譚功達也笑了起來:&ldo;她人呢?&rdo;
&ldo;在住院部的104房間,躺在那兒吊鹽水呢。我剛才還去看過她,早沒事了。&rdo;
譚功達來到住院部,104病房的門開著。裡邊躺著幾個待產的孕婦,家屬們坐在床上聊天。譚功達伸著脖子朝裡邊張望了半天,才在北窗的牆邊找到了姚佩佩。她正躺在床上照鏡子呢。一看到譚功達,姚佩佩的臉上就露出吃驚的神色,隨後她就笑了起來:
&ldo;怎麼搞的?你怎麼把自己弄得像個叫花子似的?&rdo;
她這一說,早已引得同病室的那些孕婦都把目光投向他。譚功達手裡拎著一雙涼鞋,打著赤腳,褲腿卷過了膝蓋,大熱天還穿著中山裝,敞著懷。
&ldo;你怎麼樣?頭還暈嗎?&rdo;他在姚佩佩床頭的一張小圓凳上坐了下來。
姚佩佩沒有吱聲,她緊蹙著眉頭,嘴唇有些發乾,過了半天,才嘆了一口氣,側過身來看著他,輕聲道:&ldo;我倒還好,你呢?你可怎麼辦呀?&rdo;
他知道姚佩佩話裡的複雜意思,心頭一熱,喉嚨就有點堵得難受。姚佩佩問他有沒有吃午飯,譚功達搖了搖頭。她指了指床頭櫃上的一個飯盒,說她姑媽剛給她送了點桂圓粥來,問他要不要吃。譚功達說,他沒有一點胃口,只是想在這裡靜一靜,一會兒就要走的。
姚佩佩說,大約是在星期五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她第一個接到高麻子打來的報警電話。她發了瘋似的到處找他,可整幢樓都找遍了,就是不見他人影,她不斷地給他家打電話,一直打到天黑,也沒人接,這個時候,她才無奈地想起來,應該向白庭禹匯報。白庭禹一聽大壩決了堤,當即就興奮得不行。白庭禹讓她通知所有縣機關的工作人員,沒下班的一個不許下班;已經回家的也要在20分鐘之內召回,全體人員趕到四樓會議室開緊急會議。姚佩佩大著膽子沒去開會,一直守在辦公室裡,守著那臺電話機:
第三章 菊殘霜枝(4)
&ldo;我想著,萬一你要是聽到一點風聲,說不定就會打電話來的。&rdo;姚佩佩道:&ldo;這兩天,你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是不是去了外地?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在現場,接下去怎麼辦?&rdo;
&ldo;我哪兒也沒去,&rdo;譚功達嘆了口氣道:&ldo;這些天我沒在家住,一直在郊外的紅旗養豬場。&rdo;
&ldo;你到養豬場去幹什麼?&rdo;
&ldo;都是那該死的沼氣!&rdo;譚功達道:&ldo;星期三剛上班,沼氣攻關小組的阿龍來找我,說他們試驗了一年的沼氣池已經可以產氣點火了。問我要不要去現場看看。我們剛剛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