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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掉下一顆星》悼念他。徐志摩靈柩運回上海後,爸爸前去弔唁,回家流著淚告訴媽媽:“聽說志摩的指甲裡都是泥,可見他從飛機墜下來的時候還沒有死,他尚有一息,還用手掙扎??”
爸爸在解放後還一直和陸小曼有聯絡。有一次陸小曼要來訪,爸爸想好好招待她,但又手頭拮据,最後便將吳昌碩的一枚圖章轉讓他人,才有錢請陸小曼吃了頓飯,這枚老祖宗傳給他的珍愛之物,僅換了10塊錢。
爸爸在20年代末創作了大量的詩,出版了幾個詩集,這些詩後來也得到了諸如“唯美派”、“香豔派”、“頹廢派”等各自不一的評價。我並不懂詩,但我相信爸爸是用他全部的真誠和熱情來寫的。但徐志摩去世對他影響很大,加之時局變化,他漸漸由寫新詩轉為對詩歌理論的研究,其實爸爸不僅推動了新詩的發展,在新文學發展方面、抗戰宣傳方面也起了很大作用。抗戰爆發後,他又開始寫起時評。
出版之夢
1926年,爸爸把他在旅歐期間和剛回上海時寫的詩整合一冊,題為《天堂與五月》,在光華書局出版,但這本詩集的出版頗為周折。於是,爸爸和幾個朋友商量,想開個書店自己經營。
1928年,書店在靜安寺路斜橋路口(今南京西路)開張,取名“金屋”。金屋書店出版的主要是文藝類書籍。爸爸在“金屋”出版了譯詩集《一朵朵玫瑰》,和他的第二部詩集《花一般的罪惡》,這個時期,可以說是爸爸寫詩歌興致最濃的時期,自己有了書店,出版不用求人。
有一次,一位朋友送來一疊署名為沈端先的青年翻譯的日文書稿,說他剛從日本留學回來,生活無著,請爸爸幫忙出版接濟一下。爸爸連稿子也沒看,馬上拿出500元給他,那時沈端先在文壇還是個新人,他後來便是中國文化界的著名人物夏衍,爸爸出版了他翻譯的《北美印象記》。
1927年,徐志摩和好朋友們在上海創辦了“新月書店”。第三年書店虧空太多,資金週轉不靈,有一天,徐志摩的小舅子張禹九來找爸爸,想讓爸爸入股。爸爸馬上結束了自己的金屋書店,將資金投入到新月。徐志摩在“新月社”的那些朋友,胡適、梁實秋、聞一多、潘光旦、羅隆基、曹聚仁、林語堂、沈從文等後來都成了爸爸的朋友。那時新月書店還出版《詩刊》、《新月》月刊,在30年代的文壇,也風行一時。爸爸接下“新月”,與其為經營,不如說是對文學的熱愛,為此,他不惜大把大把地往裡面貼錢。
那時爸爸認識的一群畫家朋友想辦《時代畫報》,和上海最著名的《良友畫報》一比高下。但只出版了一期就沒資金,他們找到爸爸要求接辦,爸爸高興地同意了。《時代畫報》那時人才濟濟,有張氏三兄弟,葉淺予,丁悚、丁聰父子——丁悚是上海英美菸草公司畫廣告的,當年“大前門香菸”等廣告就是他畫的,和爸爸很熟;我後來在北京遇到丁聰,他告訴我,為“時代”作畫時他才十六七歲。“小丁”就是爸爸的那幫朋友為區別他和他父親時起的。葉淺予在“時代”創作了那套深入人心的漫畫《王先生》,而那個長臉、高鼻、尖下巴的“王先生”的原型,就是爸爸的生父邵恆。黃苗子後來說,如果沒有爸爸,沒有時代圖書公司,中國漫畫不會像現在這樣發展。 。 想看書來
邵洵美:被遺忘的名字(4)
在辦《時代畫報》時,爸爸看中了那時最先進的影寫版印刷裝置。他用變賣一片土地所得的5萬美元從德國進口了那套裝置——也是當年我國唯一的一套影寫版印刷裝置。1932年9月1日,時代印刷廠正式開辦,爸爸很以這套裝置自豪。他成立的時代圖書公司先後出版了9種雜誌,《時代畫報》、《時代漫畫》、《時代電影》、《文學時代》、《永珍》、《聲色畫報》、《論語半月刊》、《十日談旬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