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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為什麼?&rdo;
&ldo;你要說什麼呢?&rdo;塔科維亞咕噥著,往毯子裡頭再縮了縮。
&ldo;呃,這個,我要說的就是,我們都羞於說出來我們拒絕了派遣。社會意識完全支配了個人意識,而不是兩者取得平衡。我們不是在協作‐‐我們是在順從。我們害怕被遺棄,害怕別人說我們懶,說我們沒用,說我們自我中心。我們對鄰居評價的懼意,更甚於我們對自己選擇自由的敬意。你不相信我,塔科,可是試一試,試著跨過那條線,想像一下,看看你會有何感受。你會認識到,蒂裡恩到底是怎樣的人,他為什麼會崩潰,會失落絕望。他是一個罪犯!我們製造了犯罪,跟那些資產者一樣。我們把一個人趕出了我們認同的圈子,然後為了這個而聲討他。我們發明瞭法律,常規行為的法律,在我們身邊築起了牆壁,我們卻看不到這些牆壁,因為它們已經成了我們思想的一部分。蒂裡卻不這樣。我從十歲開始就認識他了。他從來沒有這樣,他從來沒有築起過牆壁。他是一個天生的叛逆者,他是一個天生的奧多主義者‐‐真正的奧多主義者!他是一個自由的人,而我們,他的兄弟們,因為他第一次的自由行動而懲罰他,逼瘋了他。&rdo;
&ldo;我覺得,&rdo;塔科維亞把自己裹在毯子裡,一副自衛的神色,&ldo;蒂裡不是很堅強。&rdo;
&ldo;是的,他極度地脆弱。&rdo;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
&ldo;難怪他老找你。&rdo;她說,&ldo;他的劇本,你的書。&rdo;
&ldo;可是我比他幸運。一個科學家可以宣稱他的作品並不是他自己的想法,那不過是不帶私人色彩的事實。一個藝術家卻無法拿事實來打掩護,他無處遁形。&rdo;
塔科維亞斜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翻個身坐了起來,把毯子拉到下巴那裡,裹住整個身子。&ldo;啊!好冷啊。我錯了,是嗎,關於那本書。讓薩布林把書刪節還署名了。這麼做似乎是對的,似乎是更多考慮了工作而非做工作的人,考慮了自尊而非虛榮,團體而非自我,好像是這樣。可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對嗎?事實上是投降,向薩布林的權力主義投降。&rdo;
&ldo;我不知道。可是書確實出版了。&rdo;
&ldo;結果是正當的,方法卻是錯誤的!謝夫,我想這件事想了很久,在羅爾尼的時候。我來告訴你問題出在哪裡。我當時懷孕了,孕婦是沒有什麼道德觀唸的,只有最原始的犧牲衝動。什麼書啊、伴侶啊、事實啊,如果它們威脅到了寶貝的胎兒,那就都見鬼去吧!這是想要維護血統存續的一種衝動,可是這種衝動跟團體是衝突的;這是衝動是生物學意義,不是社會學意義的。男人很幸運,他們不會受到這種衝動的控制,可是對此他卻能比女人有更好的認識,而且保持警惕。我想這就是以前的統治階級將女人看作一種財產的原因。女人為什麼甘願如此呢?因為她們時刻處於懷孕狀態‐‐因為她們已經被佔有、被奴役了!&rdo;
&ldo;也許是這樣,可是我們這個社會,是一個真正的團結的共同體,奧多的精神無處不在。做出這個承諾是一個女人!你現在在做什麼‐‐縱容自己的內疚感?讓自己在泥沼中打滾嗎?&rdo;他的原話其實不是&ldo;打滾&rdo;,因為在阿納瑞斯沒有在泥沼中打滾的動物;他用的是一個複合詞,字面上的意思是&ldo;不停地往身上披上厚厚的糞便&rdo;。普拉維克語很靈活又很精確,說話者經常在不知不覺間就會說出一個生動的比喻來。
&ldo;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