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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心思散散,一邊在中間櫃檯處細看,時不時拿大千通鑑掃一下。這不過是地級界的商鋪,東西自然比不上大千閣那些用地火陰沉木的箱子裝著的寶貝,那不是也得看跟誰比麼。隨便拎個櫃子出去都能砸趴下一家老牌皇商是肯定的,當然這想法是十分無恥十分沒出息,如同讓今科武狀元與賈蘭過招一般。
李紈如今對這些已經興趣缺缺,人生短短數十年,便是貪歡裡的衣服已經夠她穿幾百輩子,饕餮館庫大廳裡做好的吃食也夠她一天五頓每頓八菜一湯地吃上幾百年,這櫃檯裡雖是寶光閃爍,那又有何用來?總不能沒事便戴上套頭面再每半個時辰換一次?或者每日換它七八套衣服且穿過便扔?再別說搬出去分與他人了,原本人有結怨不過暗罵兩句,如今得了法器法寶又要如何了局?李紈忽的發現——若無心時,這物已等同於「無」。
有人愛財,終朝只恨聚無多,那是將「錢財」放在了心裡,這錢財才重要了。若去了這個心,這「錢財」還是那個「錢財」否?李紈有些咂摸出那句「天之蒼蒼其色正邪」的味道來了。若無心照,那「識」定非有心時之「識」;同樣,有此心時之「識」亦與有彼心時之「識」不同。是以同是一物,眾人見解卻不同;同是一書,兒時所讀與如今所感亦不同。可見欲尋「趣」或「惱」,都需先「動心」。
李紈停在那裡想了好一陣子,伸手從櫃檯內取了一串佩珠出來,細看其上之細膩紋路,再嗅幽幽清芬,又拿鏡子一掃,「蘇和馧馨串,又稱蝶珠,因傳說佩之可引來蝴蝶而得名,馨香溫體,頗得女修喜愛。」
看來是修界的香串了,如同看門派變遷時發現修界與人界一樣爭名奪利,這修界的女兒愛美之心亦與凡人相同。佩之能引來蝴蝶,到底還是修界的東西。這麼一想,果然覺得有趣起來。李紈細細體會了自己的心思,不禁失笑:「這可算是養心術?」只是自己覺察到心之所起,趣之所生,便沒有那般亟待擁有的迫切之感了。倒似在旁觀自己。
轉了幾個櫃檯,又跑去那些小鋪中看了,早知有此地都不用巒衫繒了,更不用自己縫衣做活。不過那也就練不得神識了。想幼時聽幫廚的小菊與自己的小丫鬟說燈節逛廟會的熱鬧,心裡深羨不已,只恨不得出去逛逛,哪怕是自己親手挑對耳墜子也是好的。
如今這成千上萬的鋪子隨便逛,總要高興些才好。只是這到底跟小菊說的鋪子有何不同呢?莫不是那邊有更多的人?更熱鬧?恐怕也不是,自己又不是愛熱鬧的人。再細細琢磨,發現竟是因「無」生「有」得的趣味。人要明確知道哪些是定能行的,哪些是可能不成的,而後在那可能不可能之間,往前邁了一步,便令人雀躍。
如果這些鋪子裡的禁制都尚在,得費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得進一間,只怕這鋪子逛得立馬就有趣起來。可見,這樂子正是來自於「有限」二字。如今喜歡什麼就是什麼,這「什麼」便不值錢了,倒是這「喜歡」倒變得矯情起來。
一行想一行樂,逛了幾處,收了幾盒子東西,便出來了。又讓阿土把這天淵通寶的「蒼庚號」搬到小住前的院子裡,放在饕餮館庫的另一邊。回了小住洗漱歇息。
這日正用完了午飯逗賈蘭,萬分懊惱地揉著他一頭軟發道:「蘭兒如何不是個姑娘呢,娘有多少好東西裝扮你!一季做它五六十套衣裳穿,頭面天天不重樣!」
賈蘭梗著脖子掙扎,大喊:「我可是爺們,是爺們!」周圍的嬤嬤丫鬟樂得不行,只說這大奶奶是越發淘氣了。卻不知道這真是李紈心聲,珠界裡男子的東西多半與打啊殺啊有關,十分無趣,倒是數不盡的女兒家的飾物華服,只恨沒生個姑娘。今兒恰逢賈蘭的五日一休,便有了上面這一出。
常嬤嬤上來道:「說是林姑娘今兒要到了,只是沒個準信兒。」
李紈摟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