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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史,聖上既然喊你,便過來?吧!」馮保開口了,他的聲音並不尖銳,相反,卻帶有一種年?長婦人的沉穩與頓挫。
沈忘依言走到床邊,關切地打量著厚厚的被褥下藏著的小人兒,見朱翊鈞雖是面色很差,卻並未受傷,心下稍安。千言萬語在口中兜兜轉轉,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再溫柔平和不過的:「聖上,莫怕。」
朱翊鈞的嘴角向下重重一墜,鼻翼翕動了兩下,放聲大哭起來?。只是嚎啕了數聲,朱翊鈞便強自止住,抽抽噎噎地用手帕擦了把?臉,看?了眼?還立在一旁的張居正和馮保,面色終於平靜了下來?。
「微臣聽?聞賊人已收押,朝中又有首輔大人坐鎮,內宮之中有馮公公為保,聖上現?在便收斂心神,好生修養,無須太過煩心。」見朱翊鈞的神色漸緩,沈忘柔聲安撫道?。
朱翊鈞咬緊下唇,試探性地朝張居正望了一眼?,張居正不動聲色地微微頷首,朱翊鈞方道?:「沈……沈御史,朕今春以來?,已兩次身?逢險境。初時王大臣一案,朕還能強自維持,面色如常。可自昨日?起,朕只覺精神慌惑,如墜雲端,惶惶不可終日?。甫一閤眼?,便見利刃襲來?,再一睜眼?,又彷彿賊人出現?眼?前。瞬息之間,汗出如漿,簡直……」朱翊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稚嫩的面容之上露出驚恐之色,「簡直難以描摹。」
「即便是張先生與馮大伴陪著,朕也……朕也無法安寢。」
王大臣的案子,當時遠在濟南府的沈忘也有所聽?聞。有一位名叫王大臣的男子,偽著內侍服,潛入乾清宮,被萬曆皇帝撞見,王大臣獲罪下了東廠。這件行刺案牽扯甚廣,一度將曾經的內閣首輔高拱高大人都牽扯了進?來?。舉朝洶洶,朝野震盪,若非吏部?尚書楊博與左御史葛守禮居中運作,只怕高拱也會因此獲罪。
然而王大臣卻在會審時吞吞吐吐,胡亂攀咬,只得移付法司,問斬了結。
誰料,王大臣一案才結束沒多久,朱翊鈞卻又在禁宮中遇刺,這又如何不令剛剛年?滿10歲的小皇帝惶惶不可終日?呢?
沈忘心中不忍,柔聲問道?:「聖上可曾著御醫看?過?」
「看?是看?了,卻總也不見好……」朱翊鈞垂下眼?簾,小聲道?:「昨夜裡?折騰了一夜,不得片刻消停。朕想著同沈御史促膝長談之時,似乎心境平和許多,這才召沈御史進?宮,看?看?能不能有所緩和。」
馮保打量著垂頭喪氣地朱翊鈞,輕聲撫慰道?:「老奴看?著,聖上此刻確實是好些了,不如急召李時珍前來?,為聖上配幾副方子?」
張居正搖了搖頭,道?:「李時珍此刻遠在應天,就算是快馬加鞭,這一來?一回也要月餘時光,只怕聖上驚惶如此,經不起這長時間的磋磨,遠水究竟解不了近火。」
「李時珍……」朱翊鈞突然歪頭思考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有了笑意:「沈御史,柳仵作不就是李時珍的高徒嗎!」
第170章 挾刃落花 (三)
「仵作!?」張居正和馮保幾乎是同時尋到了朱翊鈞話中的重點, 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見?先生與大伴皆是瞠目結舌,朱翊鈞虛弱地?笑了,解釋道:「柳仵作可不是尋常的仵作, 她師從李時珍, 隨著沈御史辦了許多大案子呢!朕還記得,在捧頭判官一案中,柳仵作用白梅肉製成餅,敷在屍身之上,再隔著油紙傘驗看, 找尋骨骼斷裂處的方法?,實在是匪夷所思!還有還有,沈御史在濟南府遇險之時,也是柳仵作力排眾議, 頂著壓力……」
沈忘終於沒忍住, 輕輕咳嗽了一聲。
朱翊鈞也意識到了自己言多必失, 趕緊止住了口, 有些忐忑地?看向張居正:「張先生, 總之, 柳仵作真的是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