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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獨自一人面對恐懼之時,人們往往會選擇逃離躲避,而?當一群人處在恐懼的中心?,更多人的反應則是好奇。歷城縣衙的衙役們早已見過大風大浪,雖是心?中驚駭卻還能謹守本分。濟南衛的兵眾們被彭敢約束著,也只?敢在人群的外圍探頭探腦。可週邊的百姓們卻沒?有那麼好的自控能力?,一名幫忙救火的半大小子就動了心?思,想要湊近些看看。
見身邊沒?人攔阻,他抬步就想往屍體邊挪,身後?卻響起一聲清冷斷喝:「不可!」
柳七排眾而?出,一襲白衣在風中烈烈鼓動,宛若翩然灑落的月光,表情卻是嚴肅冷硬:「無關人員不得近前?,即刻離開火災現場。」
歷城縣衙的柳仵作冷靜刻板,絕不通融的做派早就聲名遠播,是比笑意盈盈的縣令大人更不能得罪的角色。剛剛心?中還癢癢的眾人,此時呼啦啦地散了開去,將正堂的廢墟徹底空了出來。
「掌燈。」柳七吩咐道?,她抬頭看了看暗沉的天空,眉頭不由?得皺了皺,低聲對沈忘道?:「沈兄,只?怕快要起風了,這?屍體見不得風,咱們得快些收斂。」
沈忘的眉頭也蹙了起來,柳七說得沒?錯,屍體碳化到這?種程度,只?怕一陣風就能將屍體挫骨揚灰。而?搬動屍體也是個技術活兒,既要為死者保留最後?一絲尊嚴,又要儘可能保證屍體的完整,而?面前?這?具焦屍,只?怕會難上加難。
正思忖著,卻聽見一旁的易微發出一聲輕呼,沈忘轉頭看去,柳七已經扎穩馬步,開始嘗試搬動屍體了。
沈忘趕緊吩咐身旁的衙役取來擋風的隔板,按照柳七的劃定的四至將屍體周邊圍攏起來。程徹和?霍子謙則趕緊去請親屬認屍,易微則留下為柳七掌燈。
為了能儘可能保證屍體的完整性,柳七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進行著精密的測算。呼吸不能深,呼吸的頻率也不能快,甚至呼吸的節奏都不能紊亂,就如同柳七與自身的較量。不多時柳七的額頭上便?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易微心?中不忍,想要拿手帕為柳七拭汗,柳七卻用眼神制止了易微的動作,嚇得易微趕緊把手帕縮了回去。
終於,柳七講焦屍平放在了地面上,小心?地調整著屍體僵硬的動作,恰在這?時,苦主趕到了。這?是一名長相極為端麗的中年女子。女子的臉上隱隱有著淚痕,但?表情卻是肅穆而?剋制。女子的額頭寬闊飽滿,眉心?正中有一顆紅色的硃砂痣,將她的整張面容襯託得愈發莊重。
眾人自發地為她讓開一條路,女子的腳步緩慢而?沉重,在看到屍體的瞬間,女子情難自禁地身體晃動了一下,一旁的霍子謙眼疾手快,扶住了女子。
在燈光的映照下,女子緩緩抬起頭,隨著她的動作,淚水也撲簌簌地落了下來,那樣蒼白而?憂鬱的面容,如同一朵沁了冷雨的孤荷,幾乎把霍子謙看呆了。
「多謝霍師爺。」女子盈盈下拜,霍子謙只?是呆楞著,忘記了躲閃這?悲愴地一禮。
女子在柳七的指引下走向那難辨面容的屍體,顫抖著細細打量那可怖的缺少了下巴的面容,垂首道?:「的確是民婦的相公。」
柳七點了點頭,繼續自己未完的工作,而?沈忘則示意女子到一旁問話。在同救火的眾人只?言片語的交談中,沈忘已經確定了屍體的身份,乃是濟南府最赫赫有名的狀師——殷擇善,人稱「算顛倒」的殷大狀。
所謂「算顛倒」,顧名思義就是顛倒黑白,指鹿為馬,而?一名狀師得到這?樣一個綽號,既能證明他訟狀的水平之高,也能體現他攬財的能力?之強。這?也就不難理解,這?位殷擇善何以能擁有這?般豪華不輸達官顯貴的宅邸了。
「殷夫人,節哀。」沈忘溫聲道?,「本官有幾句話不知……」
感受到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