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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榻邊,輕輕撣掉上面的桂花,端正地坐了下?來。他動作很小心,連坐也只是坐了半個?身位:「柳姑娘,我能?在這兒等沈兄嗎?」
柳七看了一眼明亮的天?光,道:「沈兄與?劉掌櫃、彭千戶到湖畔釣魚了,估計要到日落時分才能?回來,你要一直等嗎?」
霍子謙倔強地點了點頭:「嗯,我等他。」
「也好,我正好要去熬藥,你幫我看著點兒晾曬的藥草,若是天?陰了,就快些去伙房喊我。」
「嗯,柳姑娘,你放心。」
柳七快步離開了,彷彿被什麼催著趕著一般。霍子謙呆呆地看著鋪了一地的藥草,連眼睛都忘了眨,不知不覺間?眼眶竟是紅了。
在初遇之時,霍子謙的確是感到無所適從的。這些張揚囂狂的夥伴,如同卷席著海浪的颶風,一遍又一遍拍打著堤岸,發出讓他戰慄的吶喊。出生?於書院世家的霍子謙何曾見過這樣的人,他自小就困囿於算學的天?地,過著循規蹈矩的生?活。直到被沈忘諸人從白蓮教手中救出,他的人生?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同危險作伴,與?魑魅擦肩,每一天?都如同在刀尖行?走,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可?不知為何,與?他們同行?的日子,他卻分外珍惜。甚至,他已經開始糾結到底要做些什麼,才能?配得?起與?這些夥伴並肩。
可?現在,他們竟然想讓他走……
天?逐漸暗了下?來,金桂樹的陰影緩緩東移,將霍子謙的身影徹底籠罩其下?,讓他看上去又弱小又無助。當他第三十?四?次抬眸看向院門之時,那期待已久的修竹般高挑明亮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眼前。
「沈兄!」霍子謙又驚又喜,腳步踉蹌著向沈忘迎去。
「誒!子謙!你是來向我辭行?的嗎?」
霍子謙眸子裡的光彩,瞬間?消散了。
李時珍同小徒春山啟程返回應天?的那日,天?色暗沉得?嚇人,預示著即將而來的風雨。霍子謙牽著小黑驢,不情不願地走在最後面。
「子謙,待你成親之時,我一定親自上門送一份厚禮。」沈忘歪著頭,親暱地沖他耳語。
此時,霍子謙已經不在意自己家書的內容被多?少?人知曉了,一聲不吭地點了點頭。
「是啊,子謙,我到時候定帶著一幫兄弟給你慶賀,絕對?有面子!」程徹將胳膊大剌剌地搭在霍子謙的肩膀上,笑聲朗朗。
難道難過的只有我一個?人嗎?霍子謙心中鬱鬱,不由得?將目光投向昂首闊步行?在前面的李時珍。
老人長髯飄飄,道袍隨風鼓脹,腰上別著沈忘新為他購置的酒葫蘆,背上背著滿滿當當的藥箱,步步生?風。紀春山則一臉嚴肅恭敬地聆聽著師姐柳七臨行?前最後的囑咐,無非是看好師父,少?讓他惹禍,每日敦促他少?飲酒等老生?常談。
這時,行?在前面的李時珍腳步緩了緩,轉頭衝著身後的易微招了招手:「丫頭,你來。」
易微小跑著趕上來,笑靨如花:「東璧先生?,何事?」
李時珍白了她一眼,諷道:「我看你啊是巴不得?讓我快些走,好獨佔我的清晏老弟。」
易微心中暗罵,就知道你這臭老頭嘴裡沒好話,面上卻笑容不減:「哪能?啊,我們可?不敢同楚王搶人才,我昨夜可?哭了一晚上呢!」
李時珍眉毛一揚,從牙縫間?嘁了一聲:「同無憂小友一樣,就知道拿小老兒我打趣!」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塞給易微一個?小小的藥瓶,易微會意,不聲不響地接過,低聲問:「東璧先生?,這是什麼呀?」
「好好收著,這可?是關鍵時刻能?救命的東西。我徒兒性子認真古板,不屑用此物,小老兒就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