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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鳴嶺彷彿很少有白天,尤其在夏季,高而茂密的古林層層疊疊,陽光皆從枝椏間細碎透射,即便山中不多見的小湖泊,也被岸邊密林和高聳山崖幾乎完全遮住天光,一樹飛瀑墜入湖水,匯流成溪,奔流而下。
在這湖邊有一處極不起眼的草舍,密林掩映下,一座高爐直指蒼穹,飛瀑聲與轟鳴聲相和,猶如水與火之歌。
草舍內,谷仲溪正盯著搖曳的爐火,怔怔出神。
逍遙少年,搖曳紅裙,酥手玉杯,折枝而誓……
一年前上巳節的景象似就在眼前。
那時節,年少無知,世事看起來還那麼美好。
但如今,一切都已不同,物是人非。
除了那張容顏,竟沒有一絲歲月的痕跡。
谷仲溪緩緩立起,步入內室,目光掃過最裡的土牆,那裡正懸掛著一柄佩劍,劍身細長,簡單甚至有些粗糙的松木鞘上落了點浮灰,似在靜待它的主人。
在佩劍下方一處小臺上,一柄短劍靜躺,烏鞘精美,卻已然難有出鞘的機會。
谷仲溪輕輕抬手,似怕吵醒折星一般,輕撫短劍之鞘,內心不免一陣刺痛。
劉奶奶曾說谷家老二的使命是入世和傳承,真是可笑。這世道,哪裡有值的為之奮鬥之事,又有何人能將技藝傳承下去!這世道,從來都只會毀壞一切純粹的美好!
所以,不見吧,只是又一次偶遇罷了,現在自己這副樣子,怕是也認不出來。
蠻好的。
寒鳴嶺的半山腰有一處隱在密林中的塢堡,遠遠望去只可見數個高於林梢的哨塔尖頂,若到近處,卻可見數丈高的石牆依險峻的山勢矗立,生生阻斷了上山通路,只留一個一人可入的窄小門洞。
但只要入得石牆,豁然開朗,莊園依山勢錯落,苗圃青翠,果蔬蔥鬱,一條澗溪自山巔發源,繞過村舍在斷崖處傾瀉而下。
此地為絕地,背靠山巔,絕壁無路。
此地也為生地,在這般混亂的世道中,居於此地之人,能難得地享一片安寧。
所以對於收治一位傷重且被匈奴人追殺的女子,塢堡之主本是不同意的。
奈何將女子送上山的人是那位可怖的少年。
奈何自告奮勇照料女子的乃孫家唯一的後人,孫小玉。
參天古松下,一名鬚髮皆白的老人面色嚴肅地盯著對面小屋之門,從清晨到晌午,已然立了兩個多時辰。
一名俊朗的青年男子從石牆上走下,快步行至老人身邊。
“烈堡主。”
老人嗯了一聲,問道:“外面可有異樣?”
“沒有,不見任何人追來。”
“好,昨夜那些屍首都處理掉了?”
“是,已經全部丟到鷹愁澗。”
“好,切莫大意,孤身一人遭十餘匈奴騎追殺,此女子身份必不尋常,恐引來不速之客,我可不想數年前的慘事再現。”
青年男子點點頭,頓了半晌,喃喃道:“烈堡主,小玉妹妹好像對那女子很上心。”
老人哼了一聲:“那丫頭,只要是姓谷的所做之事,哪有不上心的!少女心思罷了!”
“可那姓谷的似乎對小玉妹妹沒什麼情意,”青年男子語氣有些憤怒:“真是可惡,還真把自己當做是個人物了!”
老人瞥了眼青年男子,卻見他眼睛直勾勾盯著對面小屋之門,一副失魂的樣子。
“烈吟冬!”老人突然冷冷道。
“……在!”青年男子不禁一哆嗦。
“我與你說過,孫小玉身負孫家絕學,烈氏後人中唯有你年齡相合,務必把握機會,卻不是叫你迷失了自我,事事都替那丫頭著想!如若那姓谷的真的對那丫頭有男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