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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朗明跪在祠堂父母靈位前,清淚落在濁血之上。他脊背拱起,肩膀微微顫抖,落淚無聲,心裡的難解卻是越來越響亮。
“父親母親,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連曹叔叔也……”
自父母相繼離世,朗明不得不挑起與年齡不符的宗主擔子,小心翼翼、提心吊膽地過著過獨木、履薄冰的日子。宗內一些長輩和父親心腹對他的幫助扶持他看得見,也心懷感激。他們眼中的希冀和疲憊,他同樣看得到。所以在他們面前,朗明只能是個心智、修為都遠超同齡的宗主。
但所有人都知道,還不夠,朗明恨不得尋個什麼仙丹靈藥,讓自己一夜之間長大成人,好叫這裡裡外外的狼子野心偃旗息鼓,也讓諸多長輩的殫精竭慮得到應有的回報。
可這世間沒有這樣的仙藥,無論人族還是妖族,又或是其他異族,高者可以修為維持鼎盛面目,但要到達這鼎盛,那條漫長的路都必須得親自走過,沒有捷徑。
只有在曹沅面前,朗明還能找回些孩子的樣子。兩宗實力微弱,曹沅卻依然對朗明多有幫扶,還時常探望看顧。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苛責強求,曹沅雖時常提醒他宗主之責,卻也跟他說:“明兒莫急,此路長遠,你尚且年幼,總會走通的。”
曹沅說:“明兒勿怕,我這一生已是無用之物,但你不同。”
曹沅說:“縱使我無心於此道,也不可隨意為之。甩手而去,臣於他人,我這宗內上下弟子又該何去何從。”
曹沅說:“明兒天資好,莫要辜負,假以時日這仙門定有你一席之位。”
曹沅也說:“明兒你走吧,我不想傷你。”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朗明想不明白。他面對宗內那些人的惡言惡語和刀劍相向,看到仙門楷模和尊者公然背道,都未曾有過這樣的紛亂心緒和不解。
他在父母靈前跪了大半夜,希望睿智的父親和通透的母親能顯靈告訴他答案。可腿麻了,手又開始滴血了,眼淚也差不多掉光了,也沒人來回答他。
朗明的鬱結終於隨眼淚衝出去一些,他咂摸出來些意味,原是親近之人的利刃最為傷人。這要是換作仙門其他人,他此刻應該是提劍去相搏,而不是在這裡當個只會哭鼻子的小孩。
想通了這一層,朗明總算是好受了一些。
“父親母親,明兒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他手撐著地面正欲起身,忽聽得門外傳來存在感極強的異響。朗明轉頭望去,卻見烏泱泱的一群人擠滿了祠堂外的大院。他眼尖地發現這群弟子有一半劍已出鞘,為首的正是宗內歷來對他不滿的左史,也是他的大伯父——朗晟。
此人作為朗星宗前任宗主——也就是朗明父親朗昱的兄長,當初因朗昱得了這宗主之位就已是憤憤不平。到頭來這位子又落在了朗明這個小兒手裡,他自是更為不滿,多年來已明裡暗裡籠絡了不少人,試圖將朗明拉下馬來。
如今雲澤宗叛變,朗明身後的靠山倒了一座,這些人迫不及待持器而來,朗明哪裡還能看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朗明冷笑一聲,就著剛才的姿勢終於站了起來,因跪的太久難免趔趄了一下。而就是這一下,卻叫外面那些人看了笑話。
朗晟負手站在眾人之前,面上帶著嘲弄:“明兒如此不穩,難不成是伯父帶的人太多,嚇到了?”
他身後的一些弟子聽到這個話都齊齊笑出聲來,絲毫不避諱。
“到底是個孩子,這膽量做什麼宗主。”
“朗小宗主當然是孩子,只怕是奶都還沒斷呢!”
“恐怕啊,毛都沒長齊呢,哈哈哈哈……”
這些人言語直白,毫無對宗主的忌憚,說得朗晟面上的笑意和眼底的得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