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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邊疆動（三）
傅戎再要去後頭馬車時，被人一把拉住。
傅戎怒意噴發，“大膽！”
危急存亡，那人此刻也不怕觸怒天子，咬牙道：“屬下斗膽！聖上若再耽擱，被追兵趕上有什麼不測，我等也是沒命回京的！”
“馬車太慢了必須分隊行動，聖上先走！留幾人護著就是。”
傅戎想也不想，“不行！”
“聖上！眼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屬下說句不中聽的，皇后肚子不小了，若是小產後強行帶回去，一路逃亡，保不齊走到半路就死了。”
“莫統領的勸您聽不進，先前屬下提議您先回京，皇后養好身子秘密護送您也執意不聽，眼下二十幾人如何面對數萬軍隊？”
“放肆！你敢質疑朕！”傅戎抽出劍。
“聖上殺了我等能獨自打敗數萬追兵？還是能獨自跋涉回京？”
“聖上光殺屬下一人沒用，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傅戎目光看去，所有人都是臉色沉重，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你們也想反了不成！”
“等聖上平安回京，我等甘願以死謝罪！”
眾人異口同聲。
說著，有人往傅戎坐騎狠狠抽了一鞭子——
十來匹馬像暴風疾馳，終於在旭日初昇時，竄出林野。
馬車還在半路咕嚕咕嚕的前進。
另一頭，一騎白馬射入林中，大軍被遠遠的甩在身後。
顧衡伏在馬背，馬鞭一下一下，從沒停過。
從渭城趕回來，到現在，一共兩天半。除了換馬，幾乎沒有下過馬背。
馬車旁護送的兩名禁軍聽見身後傳來的動靜，不但沒跑，反而停了下來。
他們對視一眼，是視死如歸的堅定。
說是護送，但逃不脫就是逃不脫，從皇帝執意孤身要來倉城，便註定了這樣的結局。
一步錯，步步錯。
為皇帝再拖住一點時間，他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看到折桑被人用刀抵著脖子時，顧衡心跳驟停，飛身下馬，“放開她！”
“站那，不準過來！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她！”
“丞相撤兵回去，我們就放人！”
顧衡目光死死盯著他懷中的女子，渾身軟趴趴的沒有一絲力氣，已經脫力昏迷，素色衣裙上的血跡，即便隔的遠，顧衡也看得清楚。
令人誤解惹情的桃花眼布著血絲，最先是恐懼，後是森冷戾氣，最後，他通通壓下去，壓下去！
清晨的風是涼的、輕柔的，拂開他鬢邊的散發，恰如瘦金體的撇捺倒寒勾，孤寂銳利。
“如何以為，本相會為她一人退兵？”顧衡扯出一抹輕蔑的笑，雙手叉腰，漫步緊逼，“難道你們不知本相的狼子野心？狗皇帝落單，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別過來！”禁軍後退，一人在前預防，一人居後挾著折桑。
她像是成了布偶，由他人拉扯挪帶，左手耷拉著整個手掌露在外面，小拇指上的血跡像是清蓮被折入淤泥。
咔嚓——
枯枝被顧衡踩斷，他仍向前。
退兵？他從不與敵人談條件。
下令退兵簡單。
問題對方不怕死，怕的是自己追殺皇帝。
若是輕易退兵，難保他們不會魚死網破；反而彼此拿捏軟肋，端看誰技高一籌。
顧衡前進，他們後退，就這樣僵持了十來步，撞在馬車外壁上，他們終於慌了一瞬間——
顧衡猛的飛衝，劍尖直指前面那人面門。
他們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翻臉進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