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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提克里特。火光四閃,爆炸聲不斷,一柱柱濃煙應聲騰空而起。
伊拉克的傳媒系統早已經被美國政府摧毀了,為了從心理上打垮伊拉克人,電視和廣播中到處是北約和鄰國不利於伊方的報道。各航母群飛機導彈來往穿梭如蜂群般忙碌不停。
已經全面停電了的納西里耶卻一點也不黑暗。作為伊拉克第一軍事重鎮,納西里耶理所當然地遭到了北約盟軍的重點“照顧”,飽和轟炸的火光如同百萬個相機同時閃光一般耀眼,連天上的明月都被反襯得昏黃灰暗起來。高空爆炸排天倒海的汽浪將白天納西里耶上空沙塵暴留下的淡淡白霧吹了個乾乾淨淨。
落在我們隱藏點周圍的導彈爆開的衝擊波如水紋般沿著地面盪開,連地基深厚的房子都隨之舞動,我們都有點坐海船的搖擺感覺。雨點般炸開的導彈和密集的防空炮混雜的巨大的聲浪蓋過天地間一切響動,我連自己打響指都聽不到。
“這才叫渾水!”我們幾個都對美國這次下血本的行為吃驚極了,這種轟炸密度不要說平民,連我們這些征戰多年的傭兵都有點擔心捱上一記。
現在是摸魚的時候了,我們幾個在所有人忙於挖洞躲避的時候卻走上街頭。振聾發聵的導彈襲擊中出現了瞬間的空場,突兀的靜謐令映紅的城市顯得愈發詭異。拖著沉重的步子邁向納西里耶橋,就見路面上橫著一輛小型貨車和十幾輛卡車,全都佈滿了孔洞。有的還在燃燒,有的已經成了一堆堆變形的金屬片。
在路面和路邊的水溝裡,我看到了成片的屍體,全是伊拉克平民:一具男屍還在燃燒,嘶嘶地冒著煙,引燃他衣服的卻是身邊一疊快成灰燼的鈔票;不遠處的巨大彈坑邊壘著三具半截屍體,從長短衣著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父親的白色阿拉伯長袍,母親的黑色波爾卡,小女孩兒漂亮的橙色和金色裙子,雙親撲倒在小女孩的身上,想為她擋住死神的鐮刀,可惜整齊的切口表明他們脆弱的肉體沒有擋住鋒利的刀刃;一輛被炸成兩段的汽車裡一位少了半拉腦袋的父親懷裡繫著個掛兜,包裹著一具女嬰和一具男嬰的屍體,兩個孩子中一個已經燒得不成樣子,另一個上半身仍粉嫩如玉!這些都是想逃出城躲避美軍飛機大炮的伊拉克難民,可惜逃的不是時候。
穿行在這人間地獄中,呼吸著人肉焦臭的氣味,我有種腳底酥軟的虛浮感,迷幻的感覺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我是在High嗎?使勁擰了自己握槍的虎口一下,辣痛!
“轟!”一聲巨響在空中炸開,巨大的氣浪把我們五個拋離地面,摔倒在路旁的櫥窗中,骨頭挫動的劇痛和扎進掌側的玻璃渣將我的神經從漿糊中刮離出來。
“該死!”小貓一聲罵引得大家回頭看她,一片玻璃在她的鼻樑上橫切出一道見骨的傷口。
“沒事吧?”我摸過去想替她察看卻被她拒絕了。
“當然有事!我破相了!”鼻血蓋住了小貓半張臉,看上去像戴了暗紅色的面紗一般:“我感覺自己的鼻子要掉下來了!我可不想當麥克爾·傑克遜。”小貓從來沒有表現過怕死,但現在驚慌的眼神比她在車臣踩上地雷還嚇人。
“別動!閉上眼。”我把她拉到暗角里,掀起邊上咖啡桌的桌布將我們兩個人罩在裡面,藉助手槍下面的戰術手電察看傷口中的雜質,然後用消毒水沖洗淨傷口,兩指輕按鼻兩側向上推,將翻開的皮肉擠到一起,再用止血膠帶將它粘住。
“沒事!以後磨磨皮就沒事了。”我安慰她,照那傷口的長度和深度,可是要找個好醫生諮詢一下了。
“快走!過一會兒就要天亮了!”屠夫抱著裝了彈箱的突擊步槍指了指窗外道,“郊外可沒有這麼多建築,趕不到地方我們就只能暴露在雙方的槍口之下了。”
“我們要弄輛車!”快慢機指著遠處駛來的一輛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