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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都是特別而新鮮的。
到了年紀大一些,頭發生長的速度快一些,頭髮又更多更長一些的時候,裘澤開始懷疑,自己和別人是否有點不一樣。當然,以他一直保持到今天未改變過的性格,他從未在這一點上和任何人交流過。有時候他在想,自己的頭髮是否就和天線一樣,能接收到一些特別的資訊。
等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夜之後,裘澤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受到這樣的刺激,他發現自己的那種感覺也迅速地敏銳起來。在那之後不久,他就已經確信,自己是不同的。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就好像當你站在泰山之巔,一覽眾山小的時候,那種突然充塞在胸臆中的暢快與豪邁;就好像你站在赤壁懷古的時候,那種突然把你包圍的歲月滄桑;就好像你站在至親的墓碑前,那種突然將你擊潰的深沉哀慟和對死亡的恐懼。
可是這種突然傳遞到裘澤內心深處的感受,是當他接觸到某件物體時產生的。具體地說,是身體的某處面板觸碰到一件有悠長歷史的物體時產生的。
如果這件東西的歷史越悠遠,裘澤的感觸就越大,但卻不總是如此。名山大川自然會給裘澤以深切的震撼,可隨便的一塊青石,也都經過了十萬百萬年的歲月,裘澤卻沒有多少感覺。倒是一件只有數百年歷史的古董,常常能讓他的內心猛烈激盪。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裘澤常常這樣想。原來我們的所思所想,所言所行,在身軀化為黃土深埋地下後,並不是化為虛空,從此在世上消散。而是留下了絲絲縷縷,依附在身邊的物體上。
所謂寄情於物,一件優秀的藝術品,不僅在誕生的過程中凝聚了創造者的心血,在此後的歲月裡被代代主人珍賞把玩,更往往經歷了人間多次的悲歡離合,其中驚心動魄之處,當事人強烈的情感衝擊,全都在古董上留下了常人無法覺察的烙印。反倒是那些出世不久就深埋地下,比如漢畫像石,雖然有千年歷史,但裘澤能品出的,除了淡淡的悠長歲月味道,就沒有多少其他的了。
有了這樣的異能,假造得再好,也沒法瞞過裘澤。可也不是沒有例外的,比如一件北宋大家的書畫,可能南宋就有人仿作,到今天一樣經過了千百年的風雨。這種時候,更多的就得靠眼力來鑑別了。
所以一件古董,裘澤從上面能「讀」出的東西,遠比尋常專家要多得多。對他來說,每一件古董上都藏了許許多多的故事,透過殘留的蛛絲馬跡,雖然遠不能窺得全豹,弄清究竟,但有許多的推想空間,從而有了極大的樂趣。
手摸上第三件東西的時候,裘澤心裡就一喜。
是老東西。
拿在手上,裘澤身子向外側了側,好在黃昏的光線下看得更清楚些。這是件青花瓷的帶罩燈,遠看像個蓋著的茶杯,其實上面開了一個個透光的梅花形小孔。用手一提「杯蓋」,就能把整個燈罩都提起來,露出裡面小高足杯般的燈座。燈罩和燈座都是青花山水畫,要是在燈座頂上的小圓盤裡倒進燈油點著棉線,立馬就能使用。到時燈光從瓷罩裡透出來,別有一番典雅。
看這件帶罩燈的造型式樣,是明清時期的東西,而且肯定不會是世俗尋常人家的用品,到如今可稱得上價值不菲。
裘澤把玩了一番,準備把燈放下,看看箱子裡還會有什麼收穫。可他往箱子裡只瞄了一眼,全身的血液就一下子湧到了頭上,腦袋裡雷打一樣。帶罩燈被他放在了八仙桌的邊緣上也渾然不覺,手一放開,底座大半在桌外的燈就掉了下去,摔成數瓣兒。
裘澤這時候哪裡還聽得見瓷器碎裂的聲音,他眼睛死死盯著箱子裡的那件東西,但一時之間,卻又不敢伸手拿出來看個究竟。
這件東西原本壓在帶罩燈的下面,現在也才露出了一小半。可是裘澤曾經對它非常熟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