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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又出現了。」俞絳開始磨牙。
「是他……」蘇憶藍臉上也露出了苦笑。
下午的時候,聽見了一句「晚上見」的筋肉人在俞絳走後,在蘇憶藍店裡徘徊了好一會兒。她當然不方便告訴他晚上要進行巫術儀式,只能說會在南街上有一個小聚會,筋肉人就如獲至寶、興高采烈地離開了。這個時候出現,他究竟想幹什麼呢?
蘇憶藍猜不出雷世仁的意圖,不過俞絳和裘澤的心裡多少都是明白的。
雷世仁站在橋上,大聲說:「俞老師,請接受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吧。」
說完這句,他從懷裡摸出一根細細長長的煙花,握在手裡,用打火機點了棉線。很快,噌噌噌,十幾個光彈從紙管裡飛上了天。
這是一種名為「訊號彈」的家常焰火,大概幾塊錢一個。
裘澤立刻想起了自己曾經因為口誤,不得不告訴雷世仁俞絳喜歡放焰火。那麼……這就是他為俞絳精心準備的禮物?
「這個白痴、笨蛋、低智商,不用管他,我們繼續,當他不存在。」俞絳這句話剛說完,突然一陣炸雷般的炮響從四面八方傳來。
然後夜空就亮了。
在虹橋附近的南街上,每隔幾十米一個點,總共二十個地方,同時向天空飛起金星,一顆接一顆,炸成巨大的焰火,鋪滿了整條南街的上空。
一道道閃亮的光練在黑色的幕布上不停地顯現和幻滅,月亮和星辰的光輝被更燦爛的光影遮擋。這些從虛無中誕生的花朵在瞬間展現出驚人的壯麗,然後降臨到每一個抬頭仰望的人心裡。
倚著青年旅舍門口,噴著酒氣點菸的小二呆呆地看著天空,直到手上粗大的火柴燒到指尖,才慌忙甩開。劃燃第二根火柴的時候,他看見隔壁酒吧的阿芳,站在無人街道的中央,抬起頭卻用雙手捂住了臉。巨大的焰火爆響中,他聽不見抽泣聲。
涼茶鋪的女老闆已經收起了她的涼篷,一隻手扶著插在地裡的鐵桿子,一隻手捂著起伏的胸膛。往日空落落的心裡這一刻卻塞得滿滿,她知道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情緒很快會從心裡流走,但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去日苦多,一絲微甜就足夠回味良久。
這是獻給一個人的焰火,卻刻到了許多人的心中。
火堆旁的四個人也一時沒了聲音。杜心巖把裝著後半截《清明上河圖》的畫盒拿在手裡,卻忘了遞給裘澤。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臨摹所有的圖畫,並且用巫術複製成真品。但在這一刻他忽然發覺,有一些畫卷還是讓他無能為力。
這是雷世仁花了血本炮製出的浪漫場面,當然不可能持久。很快騰空而起的金星就稀落起來,這場盛宴到了謝幕的時候。
裘澤聞著焰火在空氣裡留下的餘味,忽然之間他感覺到身處的環境和先前有些不同。
這是淡淡的,卻彷彿無所不在的巫術波動!從他目所能及的所有地方發散出來的巫術波動——腳踩的土地、四周的房屋、面前的虹橋、虹橋下流淌的蓮河,巫術波動蔓延開來,一直到整條南街,甚至南街兩頭的廣大地域。
而他們所站的這個地方,尤其是杜心巖手裡的畫盒彷彿在這一片巫術波動中有著特殊的位置。裘澤從焰火的美麗中回過神來,努力感受著這些細微的變化。是否因為《清明上河圖》這個關鍵觸媒的出現,而讓籠罩著南街的巫術開始顯形了呢?看來他們已經做對了巫術儀式裡的某個環節,是面前的這堆火,還是剛才這一場焰火?
雷世仁已經走過虹橋,站在他們面前。
俞絳正眼都不瞧他,一把拿過杜心巖手裡的畫盒,塞到裘澤的手裡。
「幹活了。」她說。
「喜歡我的禮物嗎?」筋肉人保持著風度彬彬有禮地問,「最後,鄭重獻上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