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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他的是位40多歲的醫生，看上去和藹可親。醫生繫著領帶，一身熨燙得筆挺的白大褂乾淨整潔。
&ldo;讓你久等了。我是副教授澤村。&rdo;
澤村自我介紹了一下，看上去略顯睏乏。若是副教授，那可以放心了。
&ldo;預診的情況我看了，是在三鷹醫療中心做的手術吧?&rdo;
&ldo;是的。&rdo;
&ldo;說是已轉移到肝臟和腹膜了。&rdo;
&ldo;嗯，是的。&rdo;
小伸開始緊張了，那種心情就像犯了死罪的被告在聽候判決。澤村還是一臉笑容，和藹地說：&ldo;讓我檢查一下看看。&rdo;
在護士的幫助下，小仲敞開衣服仰躺在診療臺上。澤村用乾燥的雙手在小仲的腹部按壓，輕輕觸診;隨後又用手指放在他右邊肋骨的下部，做了幾次叩診。
&ldo;行了。把衣服穿好吧。&rdo;
澤村對著顯示屏上的電子病歷系統，熟練地輸入剛才的檢查結果。
小仲扣好衣服，重新回到病人坐的椅子上。護士將一張已列印好的紙遞給澤村，原來是一張驗血結果的報告。
&ldo;你知道cea檢查嗎?&rdo;
小仲當然知道，那是胃癌的腫瘤標誌物檢查，正常值在5ong/l以下，他在三鷹醫療中心最後檢查的結果是2738。現在這張紙上寫的數值是3110。
&ldo;為什麼不在三鷹醫療中心繼續治療，要來這裡?&rdo;
&ldo;我覺得自己在大學醫院能得到更好的治療。&rdo;
&ldo;你已經動過手術，眼下肝臟還不適合再做手術。這樣吧，我給你介紹另一家相關的醫院。&rdo;
怎麼?小仲急切地詢問澤村：&ldo;是不是沒法治了?&rdo;&ldo;不，也不是這個意思……&rdo;&ldo;那為什麼不給我治了?我是覺得大學醫院是水平最高的醫療機構才慕名到這裡來的，你怎麼要讓我去別的醫院呢?&rdo;
被這麼一追問，澤村身子往後靠向椅背，看了一眼護士，為難地撓了撓耳朵。
&ldo;你說得沒錯，大學醫院是水平最高的醫療機構。也正因為如此，它必須給最需要的病人提供最好的治療。小仲先生的病即使不在大學醫院，也能得到充分的醫治，所以希望你能到別的醫院去治療。&rdo;
&ldo;但我覺得應該得到最高水平的治療啊。一樣治病，我更希望能在大學醫院治。一方面這讓我放心，另一方面，萬一大學醫院也治不好，那我也可以死心了。所以，請醫生無論如何讓我在這裡治療，拜託了。&rdo;說著，小仲深深低下頭，直將額頭抵至膝蓋處。
&ldo;小仲先生，請你抬起頭。&rdo;
&ldo;不，您不答應，我就不抬頭。&rdo;
&ldo;那怎麼辦啊。&rdo;
澤村沉默了半晌，護士看似也有點不耐煩了。
&ldo;小仲先生，這也是大學醫院的規定。&rdo;澤村的語調仍不疾不徐。
&ldo;哦?&rdo;對這意外的說法，小仲不禁抬起了頭。
&ldo;大學醫院有很多病人在等待著治療。很多人得的是隻能在大學醫院治療的疑難雜症。所以，能在普通醫院治療的病人，我們都請他們到那邊去治療。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rdo;
那我是不是成了個無視規定，將本該在大學醫院治療的病人擠在一邊的人?就像剛才那個在驗血處不把秩序放在眼裡的傢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