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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交代在這裡了,她想。
巨大的蛟尾勒的她全身都疼,渾身的骨骼幾乎都要被扭斷,骨骼擠壓發出的嘎嘎聲,好像五音不全的月孛仙子放開歌喉索命。
「擺陣!」巡邏的天兵恰巧經過,遇見作亂的黑蛟,急忙擺出風華所創的新戰陣試試威力。巧上加巧的是,領隊的人正是風華上神本尊。
不知何時,她將一身白衣換了戎裝。她銀鎧傍身,甲片粼粼,站在高處,抬頭望去,如見日光,入目皆明。未戴護盔,如瀑的長髮束成高高的馬尾,隨風在腦後舞動。她腰佩伏驚,目光如電,身後的披風在蛟龍怒吼帶出的風中獵獵作響。哪怕那張臉容易讓人輕視,但她的名字四海八荒無人不知。誰看都是當得起英姿勃勃、威風凜凜這四個字。
「風……華?」被蛟龍黏滑粗壯的龍尾纏的意識不清、大腦缺氧、視線模糊的塗綏,不確定的小聲喊出她的名字。
風華目力聽力俱佳,怎能認不出她?本以為是哪個違反軍令的小仙,準備讓他自生自滅給眾人一個反面教材。誰知,竟是那青丘來的狐狸。
「退!」
她祭劍而出,列陣的眾將摸不著頭腦,但迅速做出反應,後撤數十丈。呼吸困難的塗綏只見那天際的流光沖向自己,腦袋一歪,撐不住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睜開沉重的眼。陌生的篷頂映入眼簾,崑山氂牛皮製作的帳頂上繪著栩栩如生的金鳳,臨於高崗,棲於梧桐。
空氣中飄來縷縷暗香,幽而不絕,似是風華身上那縷別角晚水梅香。她忍著渾身的痠痛坐起,朝帳內望了一下。目光透過錦繡朦朧的屏風,果然發現了屏風前那筆直的身影。
腦海中她乘風破浪為救她執劍而來的模樣,突然湧現。披堅執銳,為她而來的人,可是水中月,眼前人啊。心跳忽然加快了幾分,她果然,逃不過她啊!
畫面一轉,眼前平和的景象在戰火中化為灰燼。白衣女子立於雲端之上,背對著她,長身玉立,髮帶飄飄。
「青丘一族已經表態,還望塗綏老認清局勢,切莫與我往來,予己徒增煩惱。」
遙遙雲端上傳來她一貫清冷的聲音,連帶著不同往日的冷漠疏離。
「風華……」紅衣女子目光溫柔的仰視著她,杏眼中水波盈盈,「我不會站在你的對面……」
我只想站在你的身旁。
「你這樣一個聰明的神,想必不會不知道我對你的情意。」塗綏握拳,朝著那皎若山上雪、皚若雲間月般無瑕的背影,決然道,「其實那天,我根本沒有喝……」
「夠了。」風華沉聲打斷她。一路奔騰的溪流不知疲倦,渾然不覺它已經踏入了凜冬的領地。它掙扎著往前闖了兩步,卻發現連唯一的退路都在躊躇間被冰封。
「我只當你是酒後亂性,舉止失當,胡言了一番。情誼只是情誼,不是什麼情意。」
你我之間,怎麼能有情意呢?
「酒後……胡言……你,你竟是這般以為嗎……」塗綏聞言,自嘲她扯了扯嘴角,揚起一個不明媚的微笑。她只聞酒後吐真言,更何況,她沒有醉,其言字字出肺腑。
「是。」風華長睫微顫,垂下的眼簾蓋住了渙散的雙眸。自己……真的是那樣以為嗎?那心口又為什麼像插入了一把鈍鈍的刀子,傳來陣陣鈍痛呢?
……
沉默,良久的沉默。雲不再舒捲,風不再撩波,天地忽然安靜了下來。塗綏沒有像往常那樣肆意開懷的一笑而過,而是選擇了沉默。
「她日戰場相逢,你我,就是敵人。」風華穩住身形,盡力保持著往日淡然的語氣。長睫下渙散的目光重聚,卻終究失去了光澤。
既然塗綏沒有開口,那她來吧!她決絕的開口,不留一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