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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麼也沒有做,就那樣看著吳剛拎著昏睡的蒼月,乘雲而去。看著如霜的星光鋪在滿地金桂上,美麗而芬芳。枝頭的玉壺忽然墜下,砸在這金色的香毯上,帶著瓊漿玉液片片濺開,迸進他墨色的衣擺,一點一點暈染開來。
再後來,他得到他的訊息,多是自已經穩定九天雲庭上,斥仙順風耳、千里眼口中得知的。
「諸帝子大勢已去,兵敗被俘者皆已自戕。唯有蒼梧不知好歹,仍然高舉反旗,為逆賊之首。今以其子掛陣,敵軍軍心已亂!」
「天帝玄和於陣前斬叛賊三千,敵軍士氣低落,不戰而逃者數萬,青龍蒼梧已率眾撤至臨淵。」
「叛將青龍蒼梧獨子法力盡廢,吊於陣前。蒼梧前來挑陣,帝與戰,陷敵計,傷,暫歸。」
「風華上神平西海亂返,馳援至,與蒼梧戰,三天三夜,山嶽傾頹,河海倒灌仍然不分高下。」
「風華上神設陣,以叛將蒼梧子為引,誘蒼梧入陣,敗敵,斬蒼梧首級於臨淵赤嶺上,亂平。狐族塗綏死,因尚不明。」
……
「唉……」澤荒見蒼月眨巴著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無奈妥協,「好了好了,給你吃給你吃。」
「謝謝哥哥!」
見澤荒鬆口,又低頭去解腰間不大卻永遠有拿不完的糖果的錦袋,蒼月乖巧的伸出手,等他發糖。澤荒噙著笑意將糖取出,裹著油紙的麥芽糖塊掉進了蒼月眼裡。他將手捧的更高,去接澤荒的糖,卻發覺澤荒臉上的笑意驟然凝固。
一股勁風疾疾掃過,捲走了澤荒手中那塊油紙被半剝的麥芽糖。蒼月被疾風一掃,險些震翻,幸得澤荒拋起裝糖的,將他一把攬過,在迴廊上漂亮地轉了個身。抬腳,半空的錦袋穩穩噹噹的落到他皂靴靴尖。
「姑姑遠道而來,本應是客。可卻以如此方式登堂入室,有些蠻不講理了吧。」澤荒將蒼月緊緊的護在懷裡,眉頭緊鎖,看著前方逐漸顯現的白衣倩影。蒼月不明所以的盯著面前突然出現的風華,被驚艷的張大了嘴巴。
「哥哥,她好漂亮……她是仙……仙子……嗎?」蒼月被澤荒禁錮在懷中,只能努力仰頭抬眼看,看到澤荒瘦削凌厲的下頜線。
「不,她不是。」澤荒眸光暗了暗,對著風華,不算友好地開口,「蒼月,你記住,不是所有披著白衣的漂亮姑娘都是仙子,也有可能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風華默然,淡淡瞥了眼他懷裡護著的蒼月。蒼月眉梢眼角都還是千年前的模樣,帶著少年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澀和稚嫩。青色的衣衫,襯得他蔚蔚如第一場春雨過後拔地而起的翠竹,臨風堅韌而立。
「我不是什麼劊子手,你不要害怕。」在詭異對視約莫半柱香後,風華終於在澤荒一臉戒備的神情中開口。
她向前兩步,在二人面前站定。將自澤荒手中奪過的糖外油紙一點點褪去,露出乳白色的麥芽糖,遞到蒼月眼前。
「想吃糖嗎?給。」
「可以嗎?」蒼月眼裡只有那塊麥芽糖,頭也不抬地盯著風華玉指擒送來的那塊麥芽糖,詢問澤荒。
「……」澤荒沒有說話,而是鬆開了對蒼月的桎梏,但周身的凜冽之氣,卻沒有撤下去。
「不用這麼劍拔弩張的……我們好好聊一聊?」風華將麥芽糖遞給蒼月,順帶摸了摸他的頭頂。
風華目光掃過,見蒼月黑髮雖被束起卻依舊有些凌亂,就知道澤荒給他束的。澤荒束髮,髮帶繞結處總是纏成一個死結,想要散發就必須要毀掉髮帶。
雖然澤荒在東陸為君,轄地千里,信徒百萬。但天蠶養百年方可成蟲,食千年扶桑木葉方可吐絲。其絲不易取,更難織。澤荒卻將天蠶絲織品這般使用,說暴殄天物有點過,但確實有些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