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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叫我大偉,您打今兒起也可以叫我大偉。”
馬令申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人真是個不入流的貨色,今後不用再來往了。
為了緩和氣氛,他精明地端起酒杯敬了南筱一杯。
“南老闆,重要的不是吃什麼菜,喝什麼酒,重要的是和投契的人在一起,開開心心。每天那麼多應酬,還有什麼是我們沒吃過的,可以說大家在吃喝方面已經無慾無求了。我今兒就拋開生意談感情。什麼也不說了,都在酒裡。我先乾為敬。”
南筱立刻端杯作陪。
酒桌上的氛圍又被帶了起來,比打碟的酒吧裡還要鼓譟。
對面人多勢眾,縱然沒刻意灌她酒,一圈打下來,南筱也喝了不少,胃裡火燒火燎,翻江倒海。
飯局接近尾聲,在座的賓客輪流上洗手間,程非渝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南筱知道他是給她送酒來了,徑直掐掉了電話。
趁著桌上人員不齊,三三兩兩說著閒話,她悄悄從包廂溜了出去。
漢斌疊院的木質牌匾下掛著古風燈籠,燈籠光不比令人眼花繚亂的霓虹耀眼,籠著一圈柔和的光暈,能照亮的區域不大。
柏油馬路兩旁林立著高大法國梧桐,南筱又自己請人在餐廳前栽種了十幾棵楓樹。
入秋後,梧桐落葉瀟瀟下,霜葉紅於二月花,乾枯的葉片層層疊疊鋪滿了刷黑的道路。
郊區的路段隔了老遠才有一盞路燈。
程非渝的寶藍色賓利原本隱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色中,她一出來,他便開了遠光燈。明亮的光束劃破空氣,照亮飛舞的煙塵。
他的整輛車壓在紅黃相接的繽紛葉片上,哪怕光線昏暗,色彩失真,弱化了色調的視覺衝擊,也有一種類似於物種入侵的壓迫感。
南筱站在餐廳門口等了片刻,見程非渝一直不下車,就知道他的少爺病又犯了,不肯屈尊。
她不勝酒力,頭暈目眩,難受得要命。
饒是如此,她依然遷就著他,施施然走了過去。
程非渝果然是在擺架子,非得等她走向他才下車。
車門被他懶洋洋地推開,被垂順西褲包裹的長腿卻是有力的。
程非渝的頭髮絲比他的臉還要精緻,上長下短有層次感,始終蓬鬆清爽不凌亂,所以這位少爺每天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臉,而是洗頭。額前分叉的地方還得用捲髮棒燙出流暢的弧度,要是哪天燙的弧度不合他心意了,他這一天的心情都會很糟糕。
程少爺今天穿的倒是平平無奇,翻領的純黑真絲襯衫和風衣,可首飾戴了一大堆。脖子上掛著沉甸甸的重金潮酷男士項鍊,手腕上套著厚金實心鎖鏈設計的手鍊,食指上還戴著輕奢時髦的環鑽金戒。
就是渾身上下都沒有她送他的東西,包括婚戒。
程非渝下車以後雙手環抱,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冷著臉問:“為什麼掛我電話?”
南筱一怔,沒想到程非渝會計較這個,沒有準備過答案,冷不丁被他這麼一問,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含糊其辭:“不用接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掛了就掛了,省點話費不好嗎?”
“你賺那麼多錢差那點電話費了?我要是有其他事要跟你說呢?”程非渝再次被她氣笑,語氣是暴躁不耐中帶了些許生氣和鄭重,“南筱,你這是對我的不尊重。”
“那你尊重我嗎?”南筱喝了酒本就難受,又聽他在這裡嗶嗶賴賴,頓時煩躁不已,“我千里迢迢來投奔你的時候,你不湊巧跟朋友約好了沒來見我,我可以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情和取捨,我不求和你見過一面就在你心裡排第一位。但跟你說多少遍了,我叫南筱,三聲。正兒八經叫對我名字有這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