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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昱傑抬頭看了過來,眼睛紅:「阿渺還好嗎?」
「她很擔心你,說你是落雨前到家的,與你說得一樣」陸毓衍道。
楚昱傑苦笑:「本就是實話。」
陸毓衍又道:「我還問了賈禎,他很不安,因為他的一句話害你進了大牢……
柳言翰很懊惱,說他昨夜若是沒有急著走,而是把段立鈞送回府中,也不會出這等事。
對了,還有易仕源,他也很懊惱……」
這番話陸毓衍說得很慢,每一個人之間停頓片刻。
謝箏緊緊盯著楚昱傑,觀察他的反應。
聽到賈禎的名字,楚昱傑很平靜,神色裡並沒有多少怪罪的意思,柳言翰的話也只讓他微微蹙了眉頭,直到他聽見易仕源的名字。
抱著膝蓋的手倏然收緊,指節突出,很快又平靜下來。
他的眼底有惱意一閃而過,若不是謝箏盯著他,許是就錯過了。
第五十八章 緘默
「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只是我運氣不好,正巧牽扯到了事情裡,」楚昱傑抬手抹了一把臉,「昨夜我是吃多了酒,想抄個近路回家,才走了青石衚衕,早知道會遇見段立鈞,我就不從那兒過了。
不與他打上一架,我的手不會被他抓傷,就不會坐在這兒。
又或者,他不會在河邊耽擱,早早回去,不至於丟了性命。
一詩罷了。
陸兄,不是我仗著文采欺他,段立鈞的才學,別說是在清閒居里唸了我的一詩,便是十、二十,他難道就能金榜題名了?
科舉比的是考場文章,是殿試時的應答,不是那些詩作。
我還不至於昏了頭,要為了一詩捅他一刀。」
楚昱傑說得很實在,但依舊是避重就輕,不肯吐露詩作落到段立鈞手中的緣由。
陸毓衍多少能揣度他的心思,斂眉道:「你是覺得,段立鈞平日另有樹敵,亦或是運氣不好,他的死跟你的詩沒有關係,因而不肯將詩作的事情說穿?
等衙門裡抓到了真兇,你就能從牢裡出去,到了那時,那點兒芝麻綠豆一般的事兒也沒人會來追問了。」
楚昱傑的下顎繃得緊緊的,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但謝箏看得懂,他就是這般想的。
耳邊,她聽見陸毓衍低低的嗤笑聲,伴著笑聲,陸毓衍轉身就走,行了兩步,卻還是頓住了腳步。
回到牢房前,陸毓衍背著手望著楚昱傑,聲音沉沉:「鄭博士早上來過衙門,特地叮囑我關照你。
段立鈞和你都是考生,科考有科考的規矩,依著舊例,放榜最晚拖到下月初,滿打滿算都沒有半個月。
衙門裡若尋不到真兇,你以為會如何?
官場不同於國子監,並不是每一樁案子都乾乾淨淨、清清楚楚。
段立鈞是太常寺卿的孫兒,你呢?
你只是一個外鄉來的監生,你有一氣之下殺他的理由,你的手背是他抓傷的,你要當那個殺人償命的兇手嗎?」
「我……」楚昱傑的身子僵住了,雙手用力抓了抓頭,埋著頭又不吭聲了。
「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陸毓衍說完便走,轉身時目光落在謝箏身上,朝她使了個眼色。
謝箏會意,並沒有跟上陸毓衍,而是靜靜站在原地。
楚昱傑的雙肩顫得厲害,就像是一頭困獸。
謝箏猜,他埋在膝間的臉上定是布滿了淚痕,即便不懂官場險惡,聽了陸毓衍的一番話,楚昱傑也該清楚自己的處境,可他依舊不肯說。
「楚公子,」謝箏輕輕開口,嘆息道,「父母雙亡,你若再出事,你讓楚姑娘孤身一人怎麼在京中生活?」
提起楚昱緲,楚昱傑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