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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湧入眼底,將她眼中的水色模糊掉。
檸檬不輕不重的揉了下眼皮。
她看見月亮罩在玻璃後。
烏髮鳳眸,冷質膚色的下,一顆小痣薄光微撩。
分明做著人間最為尋常的煙火之事,卻清冷的不惹一絲塵埃。
她暗戀的人,她喜歡的人。
風月滿身,連老天都格外偏愛。
賜他日升日落,賜他月移星動,賜他風起潮落,賜他餘生皆是,星光漫隨。
可是,他獨獨不喜歡她。
她好喜歡他啊,喜歡到,塵埃未定前,一點也不想放棄。
但是,莫名的,她好委屈。
這種酸澀的情緒從心頭攀援而上,鼻頭也跟著刷上一抹紅。
夏硯檸覺得自己若是繼續看下去,真的要的哭出聲了。
那就太沒出息了。
她逃避似的撤離目光,閉上眼,放任自己一點點溺入黑暗中。
她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裡,有一場好大好大的雪。
大地被飛雪覆蓋,不見一絲綠色。烈風灌來冰冷的雪珠,雪粒逼得人嗓間寸寸發緊。
她蜷縮在雪地上,四周是她徒手壓出的小坑。
她遭遇了場小型雪崩。
幸而,找到塊山石,又趁著大雪徹底淹沒那刻,將相機支架狠狠插入雪地中。
風聲呼嘯,大雪簇急。
如白浪般的濤聲怒吼,白雪迅猛的沿著山沿滾下,攜著襲天捲地之勢,打算吞噬掉山中一切有生命的形體。
雪蓋來那刻,耳鳴轟然,無數細雪從四面八方灌入,擦著夏硯檸的頭皮,轉而瘋狂的往下沖。
她將臉埋入鋪好的空洞中,大口大口呼吸。
這套登山服是老爸刻意給她挑的,花花綠綠的一件,打眼的很。
還有相機包,是老媽送她十八歲的成年禮。
她生來自由,熱愛自然河川,喜愛世間一切美的事物。
這麼多年來,她想做什麼,想去哪裡,爸媽總是支援的。
……
活下去的信念在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強。
夏硯檸牢牢地抓緊石頭,即便雙手被雪沖的又麻又疼,也不鬆手。
肅冷又嗚咽的風,一下一下拼命拍打在她慘白的手。
青色的筋絡繃起,骨指泛青,她扣住石頭,意識恍惚了好久。
終於雪停,風寂。
她一手撐著石頭,一手借著散落的三角支架,艱難的從雪洞中探出身子,躺出雪面。
夏硯檸控住呼吸,試探著動了下手腳。
手腳鉛沉,像是帶了鐐銬,防水的衣物,早已亂的不像話。
她想笑老爸,又雙叒被騙了。這件花花綠綠,像是訊號燈的衣服,哪裡是什麼登山服呀。
手臂僵的厲害,她想把訊號燈往上捋一點。
可是。天上日光沉沉,太陽落下的光是冷的,雪水刺骨沿著筋絡蜿蜒而下,連指甲縫裡都布滿了寒意。
嘖,又疼又冷,還睏倦的厲害。
夏硯檸眉頭緊蹙,雙臂抱緊狠狠打了個寒戰。
背心多出了層細密陰冷的汗,被冷風拂過,進而薄薄的結了層冰。
她隻身躺在雪地裡,像只溺入水中的鳥,感覺生機正隨著日頭落下的速度,緩緩流失。
天邊,最後一絲光線被雪山吞沒,生命的最後期限彷彿自此而臨。
天地幽冷,風雪寂寂。
她覺得自己好疲憊啊。於是,眼睫緩低,一片蒼茫的雪色徹底被黑暗抹去。
也還好,最後一眼的世界,是雪白色的。
夏硯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