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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湛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
半晌，他惡狠狠地一拳揮來，&ldo;王八蛋！我打你這沒心肝的東西，我妹妹哪裡得罪了你，你這樣害她？虧我們兩家還是世交，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傅家的？&rdo;
一拳接著一拳，拳拳到肉，也未曾刻意避開臉。
秦爽壓根就不閃躲，更不還手，只沉默以對。
不到半刻，他臉上就已經青紫一片，粘稠的鮮血從鼻腔裡湧出來。
路過的小廝見事態不妙，忙過來解勸，拉著傅湛的胳膊：&ldo;少爺，少爺，有什麼話好好說，您這樣不知輕重，傷了兩家的和氣就不好了。&rdo;
&ldo;他還怕傷和氣？他是要毀了咱們兩家！&rdo;傅湛喘著粗氣說道，&ldo;我以為你是個謙謙君子，還幫你在我妹妹面前說項，你卻要害得她身敗名亡！你這賊子，蠢夫，我傅湛真是瞎了眼，才認你這種人做兄弟！&rdo;
秦爽抱著頭蹲在地上，嗚咽失聲，&ldo;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她仍抱有舊情。明知她已進宮，從此再無相見之機，我還是忍不住……&rdo;
聲音愈發哽咽。
堂堂七尺男兒，卻為情所困至此。莫非在感情面前，人人皆是脆弱不堪一擊麼？
傅湛不懂，更不能理解。他看著這個神情委頓的昔日好友，他曾因可憐他痴情為他牽線，如今卻連這點憐憫也剩不下許多了‐‐無論如何，一個人若是愛到了不計傷害的地步，那就不再是偉大，而是愚蠢。
傅湛嫌惡地將一條汗巾子扔下來，&ldo;收起你的眼淚吧，也不嫌丟人。&rdo;
秦爽茫然接過，在臉上隨意擦了擦，便起身向外走去。
傅湛在後頭叱喝道：&ldo;你去哪兒？&rdo;
&ldo;回家。&rdo;秦爽的聲音悶悶的。
&ldo;回來。&rdo;傅湛大聲說道。
秦爽沒有回頭，步子也沒停下。
傅湛索性自己上前，揪住他的衣領，硬拖著他到旁邊耳房裡，一壁向小廝吩咐道：&ldo;把我的傷藥取來。&rdo;
秦爽有些愕然抬頭。
傅湛一邊敷藥，一邊哼哼說道：&ldo;你看你這鼻青臉腫的模樣，是不是想回去告狀？&rdo;
秦爽搖了搖頭，&ldo;我不會說的。&rdo;
他真不打算說。今天來向傅湛吐露實情，他就做好了會捱打的準備，這是他應該承受的‐‐只是因為傅湛一向將他當做朋友，他才不願意隱瞞。
&ldo;你說不說有什麼要緊，看到你這副模樣，別人猜都能猜出七八分來，最後還不是著落到我頭上。&rdo;傅湛豎眉說道，&ldo;你乖乖地給我躺個兩三天，等傷養好了再走，免得別人疑心是我打了你。&rdo;
本來就是你打的。
秦爽想笑又不敢笑。看到傅湛這樣疾言厲色，心裡反而鬆快了些‐‐這說明他的氣漸漸消了。
有些人天生經不起表揚，傅湛本就是個武夫，手上沒有輕重，一時按得重了些，那藥膏又涼絲絲地冰人，秦爽吃痛發出一聲呻喚。
傅湛沒好氣說道：&ldo;虧你平日還跟著騎馬射箭，這點痛都受不住，哪有個男子漢的模樣！&rdo;
手上到底輕了些。
傅湛一向嘴硬心軟，他又不是不知道。秦爽默然看著這位友人，心裡不禁有些熱熱的，或許除了愛情，世上還有些東西也值得珍惜。
小廝那會兒怕鬧出亂子，逕自回報了二太太陳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