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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話間,門外踱進來一個錦衣男子,見屋內情形,便笑問:「何事?」
牡丹便嘟了嘴,拉住男子的手晃道:「周郎,你來的正好。她們正迫我去見客呢。你若再晚一會兒,我還不定被怎麼樣呢。」
婆子只急的跺著腳苦笑道:「天地良心!是外頭那客人委實太難纏——這鴛鴦樓內,只有姑娘給我們臉色看的,哪來我們迫姑娘一說?」又忙忙地對那男子福了一福,拍手笑道,「謝天謝地,既然將軍來了,便是他天王老子也不怕了。」
錦延便低聲對身後侍衛交代幾句,侍衛自領命而去。牡丹吩咐人去備瓜果,又不放心自己的妝容,重又對著鏡子悄悄理了理,聽得窗外卻有兩個婢女悄聲閒話。
一個道:「……周將軍的侍衛到了前頭,那陸公子便如同老鼠見了貓,忙忙帶著手底下人一溜煙地跑了,話也未敢說一句。」
另一個道:「我們姑娘當真好福氣……若是能與那周將軍修成正果……」下面的話似是掩了嘴,聲音低不可聞。
牡丹只覺得心中鬱氣一掃而空,滿心歡喜地回頭看他。他正斜靠了椅子,閒閒地喝著茶,不覺心中愛極,趨步上前,坐到他的懷裡,拿下巴抵在他胸口不住地摩挲,問道:「怎麼今日來的這麼晚?倒叫人家好等。」
錦延抬手為她撫平蹙起的眉,手指在她右眉心的痣上停了一停,方溫言道:「今日被召去宮裡說了半日的話,又留了用膳。」
他一向話少,她也習以為常。忽然心裡又想起一件事,便抬頭拿眼乜斜著問他:「聽聞你前些日子去了滿春院,不知可遇著了中意的人兒了?」說這著,下巴使勁兒地去頂他的胸膛,直把下巴頂的生疼才作罷。
他一哂:「你訊息倒靈通。」又道,「那原是人家過生日,在滿春院設宴待客我才去的。」
牡丹不依不饒:「人家是誰?」
他道:「我的小舅子。」
牡丹笑道:「你的小舅子倒也是個有趣的人,也不怕你夫人生氣。那滿春院裡的姑娘們如何?」
他便笑道:「滿春院裡倒也人才濟濟,那裡的媽媽手段毒辣,將那些女孩兒們教的如同我手下的兵卒,一言一行,甚為刻板。」
牡丹聞言,便咯咯咯一陣嬌笑,半響復又笑道:「將軍夫人當真有氣量。若是我嫁了周郎這樣的人,是日日夜夜都要看在身邊才放心的。」言罷,又拿眼角去瞄他的臉。
他知道她心裡所想,擱下茶杯,握了她的手道:「若你家裡還有父母兄弟可以投靠,我便助你離了這裡,如何?」
她知道他家門楣高,以自己的出身,是沒有希望能進他的門的,但從他口中這般說出來,心還是往下沉了沉,忙低下頭,不叫他看到自己的臉色,幽幽道:「我從前也說過的,難道周郎忘記了?我從記事起便在這鴛鴦樓裡了,從前的媽媽姓朱,我便是朱牡丹,如今的鴛鴦姐姐姓李,我便是李牡丹。這世上哪裡還有什麼親人?叫我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即便離了這裡,卻又如何過得下去?」
他也並未忘記,只是見了她眉心的那粒痣,便忍不住又想再問一次,情知她會如此說,心裡還是不由覺得失望。兩人都在心裡悄悄地嘆了口氣。
一時間兩人都無言語,只默默坐著。牡丹覺得好生無趣,兩人相識至今,也不過才三兩個月,若像那些平常沒有見識的女子一般恃寵而驕,一時失了分寸,他以後若再不踏足牡丹樓,倒要得不償失了。若他還能想得起她,時常過來看看她,便也夠了。也只能如此了。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暗,門外婢女輕輕叩門,便有兩個婆子用託盤端進來時鮮瓜果並點心。牡丹皺眉道:「怎麼好半天才送來?」
走在前頭的婆子怕牡丹怪罪,忙放下東西,陪笑道:「姑娘不知道,我們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