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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在暗處的幕僚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縣衙,去山裡招募獵戶劫道,避開了隨後的事端。王懷禮沒了幕僚拿主意,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半天才知道叫仵作進牢去驗屍。仵作查驗了酒水飯食等物,證明無毒,向院外的王懷禮報告結果。
王懷禮問:“老先生到底是怎樣死的?”
仵作答:“徵象表明是肚脹而死。”
王懷禮慍怒道:“胡說個什麼呢?老先生吃了五十幾年的飯沒脹死,這會兒就能死了?”
樑上君等人就是要王懷禮這樣想。禁卒正站在一邊,聽到王懷禮不信仵作查驗的結果,心裡暗著高興。此時剛好又碰上衙役們要去各自的廳房點卯應班,他們稀稀拉拉地散開了,禁卒就抓緊機會,殷勤勸著王懷禮進牢房再檢視一下。
王懷禮拿著手巾擦擦汗,心裡衡量一下,還是害怕上頭怪罪他即將卸付這裡的長官差事時,橫生一道司吏命案,只好跟著禁卒進了輕監房。剛進去不久,牢獄裡就發生了動亂。樑上君聲稱縣衙栽贓害人,將李非格故意派遣到他牢房外弄死,“趁機”搶奪了禁卒的鑰匙及佩刀。他挾持了禁卒,將輕監房裡的其他囚犯放出,叫囂呼喝,鼓動其他囚犯造反。一夥人跑出南邊輕監院落,徑直衝向北邊重監院子,放出了更為窮兇惡極的重犯們。
樑上君一舉成事依賴於熟悉牢獄地形及佈置。縣衙法制規定,到了晚上不給輕刑囚犯加戒具,加重重監院落的值守。辰時之前,所有禁卒去獄廳點卯,趁機喝喝熱粥吃些早點,必然會對牢獄四院裡放鬆管戒。樑上君算好時候,與關押他的禁卒反水,帶動整座牢獄裡的囚犯鼓譟起來。
於是被請進監房的王懷禮及仵作就變成了人質。衙役們聽到動靜,抄起傢伙紛紛趕往後四院。動亂越變越大,四五十人的捕班不敵兩百來人的囚犯,尤其是那些揮舞著枷鎖鐵鏈的重犯,他們大多被判處刑斬,只等秋後一併處決。此時能有機會造反,他們覺得異常振奮,見公服模樣的人就打砸,已讓一半的捕班見了血。
衙役們無奈後退,封鎖了大門。
等行館裡的李培南帶上所有侍衛隊趕到縣衙時,囚犯們已經攻佔了整座牢獄,正挾持著李非格的屍身、王懷禮並仵作兩人,合計三件“法寶”朝外退,堵在了進入大門院落的過道里。
李培南身穿世子禮服手持蝕陽古劍走進門,紅光凜冽的劍氣著實奪人眼目。稍有眼力價的囚犯都看得出來,這是一柄削金如泥的寶劍,鐫了幾枚古樸的徽印,勃發著皇家的威嚴氣象。要挾知縣王懷禮或是易事,對付一個滿眼寒意的世子就絕非輕鬆了,光是與他正面對峙,不需說話,也讓囚犯們涼了一背的冷汗。
李培南自走進牢獄大門後,將蝕陽杵地,用手壓在劍柄上,穩穩站住了,並不說一句話。重犯們堵在過道里,將折磨得衣衫襤褸的仵作推出,用鐵叉尖刺對著仵作後背呼喝道:“對面的公子!你膽敢不放我們出去!我們就殺了他!仵作就算是一個賤籍公差,好歹也是個官吧?要是就這樣被我們剝了衣服刺了個透心窟窿,傳出去對朝廷名聲不好啊!”
李培南看著仵作說:“你選一個。”
眾人聽他打頭第一句竟是這樣的一句話,多少有些驚愕。
仵作悽惶開口問:“世子要我選什麼?”
李培南不看仵作,只用鷹隼般的眼睛掃向重犯們,那眼光裡似乎有刺,刺得躲在人後的柳二微微一低頭,將自己身形藏得更深了。李培南只看了一眼,已經讓躁動的囚犯紛紛斂了聲音,專心去聽他那冷徹見骨的話:“體面死去,朝廷補你全家四百貫錢,子孫免除賤籍;落在囚奴手裡受辱,死後不得安葬,子孫承你故業。”
仵作看了看身後抖抖索索站著的長官,想想他也被剝了衣衫正在受辱,就咬了咬牙答道:“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