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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隱秘。”
既是隱秘,朱佑成就沒打算說出去。眼看秋雨越下越大,烏雲盤桓得沉厚,他知道自己的時限也快到頭了。
朱佑成在茶水中注入劇毒,向小朱說了最後一句:“生為朱家人,必擔身後事,別怨爹爹。”最後從容飲完,坐斃於竹椅中。
小朱將父親的屍身搬到涼蓆上放好,蓋上了白帕。閔安一直抗拒再見他,他的心底徒留苦澀,卻無怨恨。他從老天爺那裡多借了快一年的時間,能與閔安團聚,心裡已知足。
閔安從海邊喚回了釣魚的溫什,帶著他一起走回民院。
雨水滴答有聲,掛一簾朦朧煙霧,從簷下看,院中的冬青樹更加挺拔。
小朱斟了一杯茶,向走進竹門的閔安抬了抬手:“冬青堅韌,涉青陽不增其華,歷玄英不減其翠,來年再看,望你記得他。”他當著閔安的面從容喝完茶水,然後起身關上門,再也不見出來。
溫什摸進門討要米果吃,搖晃著小朱的身子沒有反應,最後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啊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閔安聞聲趕過來,看到小朱安然的面容,眼淚不禁掉下。
她與他的結局,只能如此。
閔安火化了兩具屍身,將骨灰撒向海裡。
此時風暴已平息,一艘金漆龍舟破開晚雲,昂然駛向渡口。
閔安站在岸邊杏樹下,心想,總算能回華朝了。十二對翠華儀仗先行下船,列在渡口,隨後手握朝天鐙的侍衛肅清了道路,等待龍舟上的人下來。
宮燈盈盈,照著一道挺拔的身影。他穿玄衣束白玉紳帶,袖口五色章紋隨風飛起,彰顯了與眾不同的地位。
閔安看清了降階而下的人影,怔忡未動,倒是旁邊的溫什嚷了句:“爹——扇子——”
他還記得曾應爹爹之請,塞給這人一把扇子。
李培南聞聲看過來,破顏一笑:“總算找到你了。”
閔安咬了咬唇,轉頭就走。李培南喚隨從先去島上莊園向太上皇請安,自己追隨閔安而去。
閔安察覺到了身後有人,悶聲悶氣地問:“你終於捨得來了?是不是又忙著陪哪位小姐去了?”
李培南抓住閔安的手,不放她逃脫,軟語說道:“近一年不起海潮,我想來也來不了。宮裡的一切事都已處置好,不會再分我心神,你隨我回去吧。”
閔安上下打量李培南一眼,問:“按照衣制——你現在是太子?”
李培南笑道:“不是太子,是你夫君。”
“回華朝之後就是太子。”
李培南聽出了弦外之音:“不想回去?”
閔安低頭道:“在這島上,你尚且是我一個人的。回去後,宮裡規矩多,美人也多,你就不能專心了。”
李培南摟住閔安的身子,輕笑道:“我來一趟島上,怎能空手而歸。我會求得皇爺爺寫道手諭,規定我只能娶你一人,將你納入李家金冊,父皇就不能再勉強我再娶了。”
“那你的心意呢?可願意是這樣的?不是被我逼迫的吧?”
李培南吻了吻她的臉:“傻瓜,一個你就足夠我費神了。”
閔安搖了搖他的手:“你還記得這裡嗎?我們小時曾見過面,我還對你說了一句話。”
李培南笑了笑,不答話。
閔安不悅地皺起眉毛:“難不成只我記得,你又給忘了?”
李培南將她摟進懷裡,說道:“‘我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