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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卓大慟,撲跪在蕭冰椅前,緊握住了她已然冰涼的雙手。心痛至極中,他不知該喚她“小冰”還是“阿曇”,只知道咬住牙,不發出哽聲,卻又無法止住眼角的淚水。
他將頭抵在她的膝上,啞聲說:“你知道如此多的事,平日裡肯定就躲在我和阿循的身邊,看著我們一天天地傷心,偏生不出來見我一面,為什麼你要這樣狠心?”
雙雙在後輕輕地說:“王爺節哀。”
李景卓哀痛到了極點,泣不成聲。他只覺此生已無所望,除了緊握住蕭冰一隻冰冷的手,他也生不出其他的心思。
雙雙將蕭冰的頭扶靠在椅背上,用枕頭墊好了,仿似害怕驚醒了沉睡的蕭冰。她緊盯著李景卓的手,喝止了他的自裁動作,朗聲道:“王爺就這樣追著阿曇去了,難道不關心身後事嗎?”
此時的李景卓紫金袍沾染了灰土草芥,眼神愁苦,實在是沒有一副攝政王該有的模樣,又何談關心其他事。他不說話,雙雙卻是冰雪聰明的,又搶聲說道:“王爺總該先辦妥阿曇生前囑託的兩樁事吧?”
李景卓忍住淚,閉眼想了想蕭冰臨死說的兩樁事,咬牙答道:“我都依了她,辦妥之後,我再追她去。”
雙雙淡淡一笑:“虧得阿曇守來了冰棺多年,早就看穿了生死,王爺卻是看不破的人。”
從一個外人嘴裡聽到有關蕭冰的事情,讓李景卓心裡一動。蕭冰為什麼避開他,為什麼不曾衰老,為什麼中了毒,甚至是更多年前,她從哪裡來,做了哪些事,出身如何,他統統都是不知情的——他曾問過她的來歷,她面有不耐之色且閉口不答,他就軟了心腸不再追問,只要她願意留在他的身邊,他的心裡就充滿了歡喜,哪曾計較其他事。
正是因為蕭冰來歷神秘,引得他與父皇都查不到根底,由此父皇才強壓下他的婚事,不承認他那來歷不明的妻子。
他依然不以為然。
他與父皇不和的歷史由來已久,也不會因為蕭冰的到來而改變分毫。
可他最終抗爭不過父皇的諭令,接下皇詔另娶一妻,無法保證蕭冰的尊榮。
蕭冰被迫出走。
這是他的錯,他認這個錯,心懷愧疚地找了蕭冰多年。偌大華朝,他走遍每個州,都不見蕭冰的蹤跡,依然沒想過蕭冰會中毒死去。再歷經數年後,謝如珠告訴他,蕭冰已死,屍骸就埋在昌平府新宅後花園裡,屍旁有他贈送的檀木手珠鏈為證。他請仵作驗了骸骨,可推斷出死者確是有二十六年骨齡,與蕭冰歲數相符,由此他也信了蕭冰已逝的事情。
他哀痛了這麼多年,實在是難以想到,蕭冰竟然未死,還能出現在他面前。在他來不及喜悅一分、對她親近一寸時,她偏生又在他面前死去。
巨大的傷痛再次將他擊倒。
雙雙等著李景卓清醒過來後,坐在坑邊細細說了許久,讓他聽明白了一個漫長的故事。
“阿曇本姓商,只是去了蕭家莊後,不願透露來歷,才順著蕭老爺的意思叫起了‘蕭冰’。說起她的出身,其實還有一段隱秘……”
蕭冰的外祖母本是北理皇族,從七十年前的宮亂中逃出,隱姓埋名,嫁與平民,此後逐漸隱沒了出身。蕭冰的生母亦是不知情,死了丈夫後,為躲避戰火,她孤身帶著蕭冰遠走域外冰城,受盡顛沛流離之苦。冰城由冰雪覆蓋,是烏特爾族的地盤,蕭冰生母抵抗不過寒冷,不幸抱病離世。蕭冰年幼無依,由烏特爾族撫養長大,作為回報,她必須聽從族長的安排,一個人走進最寒冷的谷底,去鎮守歷代族長殮身的冰棺,直到下一任守冰人進來才能離去。
“說起冰棺可奇怪哩。”雙雙笑了笑道,“裡面裝著冰糰子一樣的屍體,那烏特爾族偏偏說人沒死,一兩百年後還能活過來。”
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