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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廊道里,將後面的動靜阻隔了開來。不出一刻,親信小跑著來到管家跟前,壓低聲音說:“公子打傷了王爺,還將王爺扣在石屋裡,不讓其他人靠近。”
管家倒吸一口涼氣,這才知道李培南說的“反了”不是虛假之意,竟敢拿自己的父王試刀子。他忙不迭地催動僕從進出院落照應前來參拜的賓客,親自守著奠堂,為李培南解除後顧之憂。
李培南抽了父王兩鞭,不顧父王的盛怒,火速調兵圍住了寢居外的院子。李景卓堂堂王侯出身,怎會任由兒子擺佈,與他遊鬥一刻後,掌力暴漲,幾乎切斷了石塘假山。李培南心裡記掛著先行離去的閔安,不願多做爭鬥,直接威脅父王道,再打下去,他就敢放火燒了母妃珍藏的花種。
這道軟肋切中了李景卓的傷口,亡妻所留的紀念物不多,花種又是她唯一喜愛之物,依照李培南說到做到的性子,再鬥下去,當真要牽連到亡妻的遺物。
李景卓一停手,李培南就逼著父王退入收藏花種的石屋,加派人手守在門外,他打聽清楚閔安的去向,稍作修飾,就找了過去。
閔安先走一步,卻是追著柳玲瓏的背影去的。回昌平府後,他曾去花街尋過柳玲瓏,依照慣例去喝上一盞凍子酥奶酒,藉機打聽一下與她有關的事情。聽說她已經搬進世子府,他自然也就斷了邀請見面的念頭。
可是閔安心裡存著一個疑慮,一直未能解開。據府衙戶部籍冊記載,柳玲瓏已經拿到了放良文書,可脫離花街柳巷,做一門正經營生了。柳玲瓏依然居住在繡樓裡,每日陪酒接客,不見她有半分從良之意。本來這是人家小娘子的私事,閔安也管不著,可閔安檢視放良文書抄本的內容時,赫然發現贖買她的人竟是玄序。
玄序與柳玲瓏,會有什麼關聯?怎麼他從來沒聽見兩人提起這件事?
閔安心奇不已,再次見到柳玲瓏之後,當機立斷追了上去。
柳玲瓏進世子府教習舞曲已有四天,與郡公主衣久島交好。郡公主來自西疆,衣是己名,久是父名,島是本家姓氏,依照當地習俗,她的名字之前冠上島久二字,指明瞭出自深受朝廷恩寵的總兵島久家,名頭不可謂不響亮。
衣久島伴在柳玲瓏身旁,不可避免會遇見閔安。她已聽說過閔安的來頭,不覺一名小童能有什麼與眾不同,從來沒生出過好奇心,想去瞧瞧他是怎樣的。今天,閔安穿著煙羅罩衫和雪袍急匆匆走來,白淨肌膚上猶自帶著掌痕,她就知道,他實在沒混到好處,衣裝堪比世子府侍女,甚至是又討到了“一頓賞”。
衣久島穿著桃紅公主服,金鈿垂花,細細壓在額髮上,長袖飄拂,繡飾飛卷,如同攏著一層金碧光華,端足了皇家氣勢。她以貴客身份留居在世子府裡,並未置辦喪祭禮服,因此按照往日慣例,還是穿著公主服來去。
閔安的眼睛只落在柳玲瓏身上,衣久島站在閔安跟前,細細看著他的髮辮及臉龐,突然撇了撇嘴:“原來你是女人啊。”
就是閱人無數的柳玲瓏也不得不承認,今天這身利落裝扮下的閔安,實在像極了女人。
閔安心思只放在玄序贖買柳玲瓏良籍身份一事上,沒接衣久島的話,趕著問了問玄序做事的緣由。
柳玲瓏稍一遲疑,說道:“朱公子說你喜歡喝我釀製的酥奶酒,所以贖我出來,讓我天天來釀酒給你喝。”玄序化名為朱肆,她也不知他的來頭,覺得無大礙,就將玄序擺出來的理由又說了一遍。
閔安追問:“那你現在可與他有往來?”
柳玲瓏緩緩搖頭:“他在半月前贖了我,此後就離開了昌平,再也不見人影。”
聽到又沒了約見玄序的法子,閔安不由得嘆口氣。
衣久島邁出一步出來,用手指點了點閔安的肩:“喂,小相公,怎麼不答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