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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周丰容也來過一次信,詢問了一些細節,信的末尾再三叮囑她一切小心。
荀紹見他不僅不嫌自己越俎代庖,還很關切自己,頗為感激,所有事情都仔仔細細地做了回覆。
原本一切如常,但到了六月底,暑氣漸漸重了,源頭仍舊沒能遏制住,忽然就爆發起來了。
軍醫裡已有人受了感染,荀紹連忙發信去洛陽求助,就這短短几天裡,又有許多人受了感染。
這晚顧司凌悄悄來見她,神情分外凝重:“將軍,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此次大將軍將這事丟來西北,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畢竟將軍你連建功勳,勢頭正猛,也許已經受到提防了。”
荀紹道:“大將軍不至於心胸狹窄到如此地步,何況中原腹地出事,會向四周擴散,甚至危及洛都,西北不能坐視不理。”
她有些疲倦,捏了捏眉心,又道:“你吩咐下去,嚴守城門,秦城暫時只許進不許出,若要出去,必須要有本將手令。”
顧司凌稱了聲是,頂著一副焦頭爛額的神情又出去了。
荀紹心裡也煩,這晚睡得很不好,夜裡居然覺得渾身發冷,起身洗了個澡才又睡著。
第二日一早醒來後怏怏無力,去洛陽送信計程車兵帶回了荀府的信件,原來竹秀還不知道這裡的情形,來信催問她為何還不回去。荀紹報喜不報憂,草草回了封信。
顧司凌一連兩天沒出現,荀紹平常與他接觸最多,便想召他來詢問一下最新的情形,哪知派出去的人回來後卻是一臉慌張。
“將軍,大事不好,顧副將也被感染了!”
荀紹愣了愣:“什麼時候的事?”
“軍醫說有好幾日了,五日內與他接觸過的人都被禁足了。”
荀紹忽然想起自己這幾日也總不舒服,背後驚出一身冷汗,面上卻還很鎮定:“傳本將命令,將官署封了。”
朝廷已經調撥了數十名軍醫派往西北,又在民間廣徵郎中,朝堂上就此事也已討論過好幾回。大將軍責任最大,周丰容自己也不推辭,還數次請求親去西北。
且不說周家,就是皇帝和太后也容不得他這般冒險。何況很快又傳來了秦城的禁令,顯然情形又加重了。
應璟出了宮,一路上臉色都很難看,荀紹無事也就罷了,若有事,都是因他而起。
範一統將他迎上車,低聲道:“公子,荀將軍好像被感染了。”
應璟袖中的手緊了緊,不想還是成了現實。
他沉默片刻,忽然問:“你上次說,這次疫情是出自西域的一種熱病?”
“是。”
應璟眼神沉沉:“你帶人全城搜捕一個人,這個人叫曹敦那亞,是粟特人,也許會用漢名曹敦。捉到之後,直接帶去西北。”
天氣越來越熱,秦城裡不治而亡計程車兵也越來越多,訊息終究沒藏住。外地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還以為瘟疫是來自秦城。這座藥城以前穿梭著往來不息的商旅,如今全都選擇了繞道而行。
秦城城門日日緊閉,城頭上的守兵都開始閒得無聊了。
直到七月初的一日,天還未亮,城外忽然駛來了一隊車馬,來人手持皇令,直入城中。
荀紹已經過了渾身發冷的階段,如今沒日沒夜地發熱,整個人昏昏沉沉,像陷在了泥沼裡。
她有時候會分不清白天還是晚上,見到過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他們都嘆氣,說她從小身體就好,怎麼會倒在病榻上呢?
還有荀鳴,跟以前一樣嘲笑她沒用,居然能大意成這樣,連是自己傳染了別人,還是別人傳染了自己都不知道。
她見到過許多人,但偶爾清醒,身邊只有一個大夫,用厚厚的布巾纏著嘴臉,她才回憶起自己現實裡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