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壇上的生活和藝術 點頭致意的龍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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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歪歪扭扭的透明曲線。
屋子的地基比較高,門口有三分地的壇,夏天的晚飯幾乎天天在門口壇上吃。
小時候其實我挺喜歡夏天,可以穿裙子,漂亮衣服天天洗換,行動也自由些,吃的玩的也比冬天多,況且暑假時間還長,但是我愁夏。因為夏天爺爺奶奶叔叔姑姑太忙,越熱越忙,農活又重又累又髒又苦,不像冬天,他們可以穿的乾乾淨淨,或窩在家裡,或村子裡逛逛,或走走親戚。
忙著雙搶,叔叔爺爺早上三四點就去了田裡,有時天一亮,奶奶讓我到田頭送一點吃的給他們墊墊飢,冬米、開水和白糖,或開水和鍋巴,有時不送,他們一直幹到八點多鐘回來吃早飯。回來時,衣服全被溼透,都得先坐下喘息很久,才有力氣端碗吃飯。叔叔們每年冬天捂白的小白臉,到夏天都變得黝黑,胸前背後留下明顯的棉背心印記。
最艱難的是大中午在外頭幹活,回來時,爺爺的褂子褲子都叫汗溼透,滴著水,頭髮溼透貼腦袋上,臉通紅。“哎呀,像血潑的一樣。”奶奶一見就叫了起來,“農村人還不可憐哪,黃汗淌,黑汗流。”
爺爺脫了溼透的外衣,只剩下藍布老頭大褲衩,坐在廚房門口的小木凳上,門口有點風,雙手搭在膝蓋上,背像一張弓,頭無力地勾著,等這一點風給自己降溫,等待時間讓自己舒緩。我拿著芭蕉扇跑過來,雙手握著扇柄,用最大的力氣一下下給他扇,爺爺很虛脫說不出話,可是笑眯眯地很享受。
“乖乖,享孫女兒的福了。把你家佬佬涼快死子,別扇感冒哦。”奶奶打趣我們,端上衝好了晾涼的葛粉,“你家佬佬,把葛粉喝掉吧。”冬天在自家屋山頭埂挖出來的葛根,奶奶自己洗的粉,藏到夏天衝著喝,解暑納涼。爺爺從不喊奶奶名字,有兒女在場,就喊她,“你家姆媽”,在我面前,喊她,“你家奶奶”。奶奶喊他,“你家大大,你家佬佬” ,或者乾脆“老頭子”。
爺爺接過碗,還不說話,衝我笑的更得意,把碗舉到嘴邊,喉結一動一動,咕嚕嚕喝了,坐著繼續享受我扇的風,臉色漸漸緩過來,衝我擺手,“有造了,我吉兒歇歇吧。”
我使出的更大力氣,扇子前面吹起更猛烈的風,再給爺爺追加十下。
雙搶時節,打暴的天氣多。
晴天上飄著朵朵的大白雲,白雲一時間幻化成好多種人物、動物和植物,像盤坐的杜甫,像團坐的彌猴,像奔跑的小狗,像亭立的杉木,像鳳凰展翅,像飛龍在天。一陣涼氣過來,風越來越大,越來越有力,越來越涼,雲越來越厚,天暗下來,俄頃,一個雨滴砸下來,砸到曬稻場基的淺灰地面上,“啪”地印上一朵大大的深灰色太陽花。“轟隆隆!”雷聲炸起。
“奶奶,下雨了!”
奶奶有忙不完的家務,正在剁豬草,準備烀豬草,放下刀,趕緊往外跑,一臉焦急,“吉兒,稍起!稍起!”我早已往到場基那邊跑了。
奶奶邊跑邊笑,“還是我吉兒策,跑到奶奶前頭去了。”邊跑又抬頭望望天,望望四周,“仙隱山那邊起蛟了,雨不能小了。”
“什麼叫起蛟啊?”
“起蛟就是起蛟嘛。山上有白水白霧,那就是要起蛟了,有美人蛟,有水牛蛟,起蛟就要發大水。水牛蛟好,不壞事。美人蛟不好,一起美人蛟,不把房子衝倒,就把莊稼淹掉,要不就把人衝跑掉。”
“哦。”我一聽,手上腳上更加緊。
木鍁、簸箕、稻籮、掃帚、草把子,上下其手,腳步翻飛,我幫著奶奶一通忙活,稻子進了稻籮,安全地堆好蓋好,等爺爺叔叔們晚上收工回來再挑進屋。場基上光光淨淨的,大大的深灰色太陽花一朵追著一朵,朵朵相連相疊起來,外面汪洋一片。
雙搶最熱最累最苦的時候,今年春天新孵的小雞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