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印象的爸爸 挖金的千金礦和鐵飯碗的礦工 (第1/4頁)
九仁一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這是德鵬到陳吉家過的第三個春節,第一個春節陳吉家還在千金礦,第二個春節,她們已搬到幾十裡外的水埠鎮。
千金礦坐落在青陽縣中部一座大山腳下的一個山溝溝裡,五十年代開始建礦,有著輝煌而光榮的歷史,到七十年代,礦裡有三百多名職工,各種專業的大學生十多人,職工來自長春棗莊成都上海寧波等全國各地,當然最多的,還是來自安徽省內各地與青陽縣的各鄉各村。
陳吉的奶奶精明能幹且白皙漂亮,六歲被送到自己舅舅家做童養媳,長大後嫁給大表哥,兩人非常不般配,大表哥長相粗俗,青光眼加重度近視,還經常打她。兩人養活了唯一的孩子也就是陳吉的爸爸陳琺卿,解放後公社剛成立婚姻管理處,在女幹部的極力鼓勵下,在小琺卿三歲時,她與大表哥離了婚,帶著小琺卿離開朱備公社棲豐大隊山夾小隊,去了五六里地外的另一個村莊,楊田公社棲興大隊溼湖小隊。在溼湖與陳吉的後爺爺結婚,又養活了六個孩子,頭胎生下一個兒子後,將小琺卿送回了山夾小隊親爸爸那一方。
陳琺卿的親爸爸也已再婚,自此小琺卿與他的爺爺奶奶,也就是陳吉的太公太婆,生活在一起。村民與親戚們都知道,太公太婆自私冷漠,對自己的親生兒女亦如此。太婆對作為長孫的小琺卿倒是略多一點疼愛,卻也遠不夠讓他快樂成長,小琺卿從小就自己照顧自己,磕磕絆絆地長大。從記事時,床上只有一床破棉絮,墊一半蓋一半,夜裡太冷就把破棉襖蓋上。春秋冬三季,他只有棉襖和棉褲一套衣服,棉襖沒有釦子,就在腰間繫一根草繩子。
貧瘠的土地裡能長出大樹,嚐盡了人間冷暖之後獲得上天給予的補償就是,長大後的陳琺卿辦事圓融、善於審時度勢。他深知,上輩子沒人瞧得起,自己再不爭氣,就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
十四歲那年,他跟人拼力氣,比賽挑稻子,挑起兩大稻籮的稻子,他贏了,腸子掙斷了。十五歲跟著大人上山拉板車,被上坡衝下來的滿載板車撞上,斷了兩根肋骨。十六歲成為山夾的小隊長和朱備公社的團支書,領著一幫年齡比他大輩分比他長的農村漢子和婦女們幹活,漢子和婦女們個個乾的又開心又賣力。生產隊的人都說他見人三分笑、嘴甜、心善、待人真誠、會做思想工作,“陳琺卿會哄人,跟著他做事,做死了也有勁。別看他幹什麼都帶頭幹,其實他不是出力的料,他自己一雙手白皮細嫩的,挑柴都挑不過他老婆,他是當領導的料。”
十年動亂開始時,鄰近幾個小隊和大隊,造反派把人吊起來打,或反吊著兩根大拇指再在背上加塊石頭,打人整人甚至致人死地,胡作非為。而陳吉爸在大隊和小隊裡勤奮抓生產、積極帶領和組織大家學習最高指示,從來不整人不罵人更不打人。他總勸人說,“這只是一場內部運動,是對待思想的,不是對待個人的。大家都是無產階級,又不是敵我矛盾,不能罵人打人,更不能鬧出人命。”
陳吉爸是縣裡的保守派,那段時期保守派與造反派兩派爭鬥,武打滋事的造反派佔上風,他被抓去坐了五十八天的大牢,不給他水喝,實在渴不過了,他就接自己的尿喝。出獄後十多天裡,人有點瘋,反反覆覆只念叨兩句,“紅糖白糖都是黃糖。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陳吉媽是當年朱備鄉黃梅戲團的臺柱子,身段容貌聲音唱腔均妙,七仙女的扮相印在多少小夥子的心上。陳吉爸平時講話聲音響亮,一唱戲就嗓子啞,只有高低兩個音跟直棍子似的搗來搗去,卻是鄉黃梅戲團的團長。他倆談上戀愛,是團長高攀,陳吉外公當年是朱備鄉黨委書記,老人非常欣賞女兒自己選中的物件。
婚後三年生下兩個女兒,陳吉的太婆天天罵,“左一個丫頭,右一個丫頭,沒有用的東西。”陳吉媽聽了就哭,陳吉爸安慰她,“女兒怎麼了,我就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