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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們。。。”話裡頓了頓,語氣向下一抖,聲音悶得更低,“會知道。。。他們要死了嗎?”
她問了個蠢問題,長亭心裡知道。
陸綽靜靜地看向長女,父女兩的眼睛長得很像,瞳孔都為深褐色,唯一的不同,只是陸綽的眼裡像藏了一泓深泉,叫人看不清井底。而長亭的眼裡卻猶如七月雨水洗刷之後,一望便能望進心裡。
長亭想哭極了,卻死命憋住,語帶哽咽地自答自問,“肯定是知道的,可他們還是來了,沒有一個人臨陣脫逃。。。或許他們的家眷被石猛安置得很好。。。或許石猛向他們承諾過什麼。。。這東西威逼是沒用的,上場一露怯就什麼都完了。。。他們一定都是心甘情願的。。。可。。可。。他們就死在我身邊,血從他們身體裡流出來,沒有人去救他們。。。這一條命也太不值錢了!”
小姑娘神情很悲涼,可還是沒哭。
身逢亂世,大仁者必遭大罪。
陸綽嘆了口氣,心裡只有兩個字,還好。
還好還有孩子,還有孩子是善良的。
長英冷靜極了,遞了杯茶給長亭暖手,言簡意賅,“阿嬌,這世上有比性命更要緊的東西,石猛給得起,他們自然要得起。銀貨兩訖,再不相欠。”
比如尊嚴,比如諾言,比如信仰,再比如親眷真心。
長亭手接過暖茶,輕垂眸,悶悶地窩在父親的懷裡,陷入沉思,終於不再言語。
正廂靜寂,偶有流波逐痕,南風曉聲。
陸長英率先出言,聲音放得很輕,“石猛不怕您瞧出來,反而事與願違嗎?”
畢竟沒有人心甘情願被人算計。
“他就怕我看不出來。”陸綽眼神微不可見地朝窗欞一瞥,紙糊窗欞之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陡然一停,陸綽收回眼神,接著道,“是示好,也是震懾。是表誠意,也是威逼。軟硬並施,讓我看到石家的實力,也讓我看到他石猛的能力罷了。”
長英眼神跟著陸綽朝窗欞瞥去,一挑眉,撩長袍向前快走一步,一把將門推開,扭頭一看,有人從轉角竄走。
“父親,有人聽牆角。”
陸長英不以為然地將門重新掩上。
陸綽也笑。
長亭悶頭啜了口暖茶,心緒還沒緩過來,差極了,左看看右看看,嘟囔一聲,“你們甭給我打啞謎!父親將才分明就發覺了有人偷聽,可話還是沒停!”
陸綽笑起來,“阿嬌比你哥哥像你娘!”
陸綽這一句來得突兀。
長亭“啊”了一聲,睜著眼睛,等陸綽後文。
“明明很聰明,卻被慣成了腦子不動享福命!”
長亭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咧開嘴“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積在胸口裡的鬱氣騰騰地往外冒,越想越憋屈,昨夜的心有餘悸只是旁人排演的一齣戲,一夜的慘叫聲和生死隔斷只是握在旁人手中的一副牌,甚至這一路走來她既沒吃好又沒睡好,晨間還得幫著她極嫌惡的符氏撐顏面裝乖巧!
小姑娘眼淚撲簌簌地向下砸,哭到一半,眯了隻眼,眼淚朦朧地看著陸綽慌得手忙腳亂,心裡頭總算是舒服了點兒,邊哭邊抽泣,“父親什麼都告訴哥哥,阿嬌什麼也不知道!”
陸綽哭笑不得,袖裡掏了帕子來給幼女擦臉,一邊擦一邊拿出無限耐心親自教誨,“陸家不懼怕成為任何人的敵人,也樂意成為任何人的盟友,可陸家不接受別人將我們看做砧板上的肉。”
要博弈,可以。
可規則要陸家來定,弱者沒有資格耍心機。
長亭一下子就止住了哭,順帶打了個嗝兒。
謝謝雞塊同學的和氏璧,雖然俺覺得他看不到這個感謝~霜霜的錢罐,木槿1390的桃花扇,總小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