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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又聞賓士不絕的鐵騎踏地聲轟然滾滾撼上心頭，山崩地裂之勢渾然似有萬鈞之力，諸人更是膽破色變，陣腳自亂。等中軍行轅傳來的命令送入耳中，二十萬楚軍將士在渾渾噩噩中舉起刀劍，還未攻上前，卻已風捲殘雲地倒在齊軍騎兵如雨射來的流矢下。
楚軍未戰潰敗，撤離北逃，十餘萬楚軍兵士流水般竄流薛城，遠方廝殺的巨大聲響早驚動了城中百姓。萬千燭火中，眾民拍手稱慶。楚將孫之離雙目被滿城火光灼得通紅，彎刀一揮，咬著牙絕然下令道：屠城！本就惱羞成怒的楚軍雖畏齊軍快箭，卻半分不俱手無寸鐵的百姓，一聞帥命，本能地便將削鐵如泥的鋒刃胡亂割去，血光嗤地濺上面龐，歡呼不聞，哀嚎慘叫聲迴蕩蒼穹，腥熱的血氣刺激著眾人的神經，奪命的快感過分容易，不少楚軍愕然環視四周，雙手顫抖著棄刃而去，衝出城門，向北狂奔。
無顏率騎兵趕至城中時，見滿城慘狀不由目眥欲裂，一聲怒吼，拍馬踏過血河，直追楚軍而去。蒼野山道星夜連馳三十里，殺戮漫天，遍地皆鋪楚軍屍骸。
一夜激戰，縹緲的晨曦穿透煙雲血霧，淡淡地勾勒出歷經戰火殘敗不堪的城池。城中僥倖生存下來的百姓白衣素麻，默然跪在街頭，看著清理戰場計程車兵運回的一具具屍體，容色悲慼。
城牆上，齊軍金紅的旗幟在流風之下時卷時舒，無顏獨立高處，金色的日光將他身上未及褪下的沾血銀甲映得殷紅刺眼。
侯須陀登上城牆，手持插著紅色羽翎的木盒，道：&ldo;公子，戰報寫好了，你可要過目？&rdo;
無顏一動不動，雙目注視著流經城牆下的水澤暗紅的漷河，半響，方問道：&ldo;死傷多少？&rdo;
&ldo;戰死八千，大小傷者餘兩萬。&rdo;
&ldo;可曾算上城中死亡的百姓？&rdo;
侯須陀愣了一愣：&ldo;未曾。&rdo;
&ldo;重寫！&rdo;無顏瞥目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木盒，冷道，&ldo;怎是紅翎？薛城幾近屠空，恥辱之深，飲血不能嘗恨，有何面目報金城戰勝？換黑羽！&rdo;
&ldo;這……&rdo;侯須陀躊躇抬目，才見無顏威嚴肅穆的神色下分明透著一分叫人心寒膽戰的凌厲怒色，是恨意，亦是狠絕。
侯須陀不禁一個寒噤，忙揖手退下。片刻後再遞上來的，卻是一份繫了黑色羽翎的卷帛。
&ldo;快馬送金城，&rdo;無顏看罷卷書遞迴給侯須陀，又道，&ldo;另外，派飛騎傳信到睢陽，命龍燼北上，陳兵商丘之東十里。&rdo;
&ldo;諾，&rdo;侯須陀應下，&ldo;公子可還有吩咐？&rdo;
&ldo;薛城重創不可不顧，薛城令已死，你於軍中探察，看有無可勝任此職位的人才。&rdo;
&ldo;諾，&rdo;侯須陀退了幾步，忽而想起一事，回頭望了一眼無顏的左臂，遲疑片刻，低聲道，&ldo;公子臂上的傷――&rdo;
&ldo;無礙。&rdo;無顏疲憊地嘆了口氣，轉過身，與侯須陀一同步下城牆。
侯須陀靠近看了，才見他掩在長氅下、包裹住左臂的那塊白布早已浸透了淋漓血跡，擔憂道：&ldo;公子還是讓夷光公主來為你包紮一下吧？要知你是三軍統帥，不可出得一點差錯。像昨夜誘敵和追敵，公子不該孤身犯險，本是末將等……&rdo;
&ldo;行了！&rdo;無顏皺眉，不耐地打斷他，&ldo;夷光呢？&rdo;
&ldo;公主在傷兵營。&rdo;
無顏腳步微微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