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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淵崴了的腳腕在這一晚折騰之後徹底報廢，腫得像個饅頭，被沈懷玉背在背上。他自覺十分沒面子，伏在他背上一身不吭。湊得近了，就聞到沈懷玉頭髮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氣，不像是宗中平時用的皂莢的味道。
&ldo;……你頭髮上是什麼味兒?&rdo;陸懷淵問。
沈懷玉背著個人並不輕鬆，本來在專心走路，聽到他的問題一愣：&ldo;什麼味兒?&rdo;
&ldo;香味。&rdo;
&ldo;哦……那個啊，&rdo;沈懷玉一笑，&ldo;先前師父出去遊歷的時候帶回來的香，我那裡還有，等回去拿給你。&rdo;
陸懷淵又趴著不說話了，過了許久才悶悶地說了一句：&ldo;對不起。&rdo;
沈懷玉什麼都沒說，又過了半晌，陸懷淵才補了一句：&ldo;我真沒用。&rdo;
是他老是想著要回家，沈懷玉才帶他跑出來的，帶他跳千鋒壁的是他，在千鋒壁下和那瘋子對峙的也是他。而陸懷淵自己，只能在高處遠遠看著，沒能出上一分力。他原本被家裡慣壞了，見了在外面瘋跑的尋常人家孩子也覺得很瞧不起。然而離了家他突然意識到，他所自以為的所謂驕傲的憑據其實都不是他自己的。離了那些，他不過是最弱小的普通人。他在剛剛經歷了一次生死間的遊走，於是恍然開了竅，如春天的柳樹般在一瞬間抽芽成長了起來，那個沒用的小少爺被永遠留在了千鋒壁的重劍上。
&ldo;沒有人是生下來就能抗事的，&rdo;沈懷玉平靜地說，&ldo;下來，到陸宅門口了。&rdo;
第4章 江南
雖然是傍晚，陸宅依舊大門敞著，門口張燈結彩，不少下人正在裡裡外外地忙碌著。沈懷玉和陸懷淵的衣服又髒又破，不便過去，就遠遠躲在一棵樹後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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