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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平趕緊喊上老妻,乘坐姑爺的馬車來到親家的家中,衝到女兒哭嚎的那屋只看了一眼,便老臉通紅地跑了出來。
任小姐瘋得不成樣子,把衣褲撕成碎布條,抱著一個錦緞枕頭滿地打滾,淒厲哭嚎聲中,夾雜一些叫人聽不懂的胡言亂語。
這種事情男人沒法進屋,親媽加上婆婆,還有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幾個女人合力用床單將任小姐包裹成蠶蛹一樣,用布條子勒了一道又一道,蠶蛹變成了粽子。
人是縛緊綁牢了,可聲音堵不住,任老平這時候已經能夠進屋,仔細聽了聽從女兒口中喊出的怪聲,實在不堪入耳,乾脆叫人去廚房灶膛當中弄來半盆草灰,親手用草灰堵住了女兒的嘴。
“親家,您瞧瞧這……”
任小姐的老公公覺著沒臉見親家,先向任老平賠不是。
“這事不怨你,要怨就怨這孩子得了失心瘋。”
任老平到底是個場面人,張口便向著親家說話。
張子宏問老丈人,可否聽得懂任小姐的話?
任老平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一些。
張子宏本就憋著火,這時候也顧不得身份,質問任老平:“你家女兒嘴裡的法師親哥哥總不能是我吧?!”
任老平老臉漲紅,早已無地自容,姑爺這麼一激,當即拽出腰刀要抹脖子。
來的時候,忘了把腰刀撂下,直接帶了過來,沒想到還真就派上用場了。
“畜生!還不快攔著你老丈杆子!”
張子宏的爹哪能讓親家翁死在自己的家裡,趕緊跟兒子把刀奪下,勸親家翁有事想開點的同時,順帶著給兒子來了幾個耳光子。
張子宏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跪下來給老丈人磕頭,求老丈人暫息雷霆之怒,休發虎狼之威,要死也是他該死,請岳父老泰山一刀劈了他。
任老平多少年不流淚,這當兒已是老淚縱橫,連聲說家門不幸,急得咣咣跺腳。
這時候還是張子宏的爹老子會做人,先是好言安撫親家翁、親家母,然後將矛頭指向神女庵,有罪全在神女庵那些賊禿子身上,要死也是她們該死,絕不能是好人先死!
任老平剛剛也的確昏了頭腦,聽親家公這麼一說,當即把腰刀撿起來,這就要去神女庵宰活人。
張子宏趕緊將他攔住。
拿賊拿贓,捉姦捉雙,人不能隨便殺,要殺也得有理由。
當務之急,是先把任小姐的瘋病治好了,總不能由著她這麼一直瘋下去。
任老平沒了脾氣,不再跟姑爺爭辯,全由姑爺安排,他已經沒了力氣,要坐下歇一歇。
張子宏於是親自駕車去了德租界,將被老丈人視作“惡鬼”的洋朋友請到家中為自己醫治。
本以為家裡來了洋人,一想憎惡洋人的老丈人會立即迴避,哪想到老丈人非但沒有迴避,居然一見面就給洋人打躬作揖,還整出幾句中國人聽不懂,外國人聽不明白的洋文來。
張子宏這才知道,老丈人不是憎惡洋人,而是害怕洋人,看來當年紫竹林一場仗,把老丈人徹底給打怕了。
張子宏的德國朋友中文一級棒,並且還是標準的海河水音兒,張口“嘛、嘛、嘛”,要光聽聲音不看長相,是人都以為他是喝海河水長大的津門人物。
任老平對於鄉音格外感到親切,自然也就對這個洋人越發多了幾分敬畏。
德國朋友讓所有人都出去,只讓張子宏跟他進屋,然後將房門關閉,吩咐任何人等不許進入。
至於德國人如何施展得反催眠術,外面的人一概不知,裡面的張子宏也是看了個模稜兩可,以他的知識閱歷,無法很深的瞭解西方人的“旁門左道”。
不管怎麼說,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