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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長生來見於天任,對他說:“託了好幾道手,好歹打聽到二狠子的下落了。”
於天任急火火地問:“關哪兒了,人沒事吧?”
“關在西營門,打得不輕,就剩半條命了。”
“西營門?”於天任問:“直隸第一監獄?”
長生點頭,“本來是要往白帽衙門送的,結果中途變了卦,直接投送到了西營門。”
“關進西營門,總比送白帽衙門強,凡是進了白帽衙門的,沒有幾個能全須全尾出來的,就算能活著出來,也得先剝三層皮。”於天任語出慶幸,臉上總算有了一絲輕鬆。
長生的臉上卻絲毫不見輕鬆。他告訴於天任,二狠子遭了老罪,壓槓子、老虎凳、坐電椅,還往他傷口上撒辣椒麵兒,就為要他說個“服”字,他可死活就不是不吐口。他不吐口,人家就照死裡收拾他,幫忙的那人跟我說,二狠子讓人收拾得死過去好幾回,活過來後爹一句、媽一句,怎麼難聽怎麼罵,末了把那些收拾他的人全都罵服帖了,也就不再收拾他了。不過……
“怎麼了?”於天任急了,“支支吾吾的,有話你倒是說呀!”
“嗐!”長生憤憤一跺腳,“明兒一早,二狠子就要掛站籠了!”
“站籠!?”於天任立時愣怔住,張大著嘴巴,瞪大了眼睛,木頭人一樣。過了好半天,才終於有了反應,喃喃自語:“這都什麼年月了,為嘛還要讓人掛站籠呢……站籠不都燒了嗎……”
於天任說得沒錯,自清室頒佈退位詔書,改元民國之後,昔日殘酷之刑罰悉數廢除,其中便包括“站籠之刑”。
津門父老對於“站籠”是有心理陰影的,那是在庚子兵變之後,直隸總督衙門頒佈“除四害令”,位列四害榜首者,便是那些粗胳膊根兒的混混兒。負責懲治混混兒者,外號“李大辮子”,又稱“李閻羅”。
李大辮子是武官出身,早年被混混兒欺負過,因此對於混混兒之流恨之入骨。他深諳混混兒之中的規矩,不派一兵一卒,只在衙門口貼出告示,其中盡是譏諷挖苦之句,大致意思是說:
你們這些自詡混混兒的臭無賴不是整天吹噓自己錚錚鐵骨不懼刑法嗎?那好,今兒太爺賞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個兒來衙門討打,你們敢來,太爺敬你們是條漢子;不敢來,趁早扯了幌子、摘了招牌,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別叫太爺瞧不起你們……云云。
告示貼出去的當天,二百多號混混兒齊聚衙門口,歪著脖子齊聲吆喝:“爺討打來了!”
李大辮子吩咐一百多號親兵,拿著鵝卵粗的大棍子分列兩旁,凡是不怕死的,趴地上任打,但有哪一個叫一聲苦、喊一聲疼,他就不是好漢。
先有十幾個領頭的,光著大膀子往地上一趴,齊聲吆喝:“謝老爺賞打!”
緊跟著,大棍子跟不要錢似的往身上招呼。再瞧這十幾位好漢爺,非但不叫苦不喊疼,反倒猖狂大笑,高聲叫嚷:“舒坦,真你媽舒坦……”
打到皮開肉綻,骨斷筋折,這些個好漢,愣是沒有一個在李大辮子面前“栽了面兒”。
倒是負責用刑的那些親兵,累得氣喘吁吁,有的更是面色蒼白,不明白這些人也是肉長的,為嘛就不怕打呢?
殊不知,混混兒“賣味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喊疼叫苦,不是混混兒本色!
接茬又打了十幾個,照樣死豬不怕開水燙,始終打不出一個“服”字來。
如此一來,那些親兵“麻爪”了,照這麼打下去,末了非得把他們全都活活累死不可。
李大辮子不急躁,他有的是整治這幫混星子的法子。他站在高處,俯瞰著一大幫子凶神惡煞,笑著對他們說:“你們個個都是混世魔王,累死了我的人,也打不出你們一個屁。我的